可是,敌在眼前,公孙思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研究她口中的残刀门,还有那所谓的杀手原则!
一番妄论深深刺激到对方,只见黑衣人中疑是领头的大喝了一声,命令一下,周围人全都攻了上来。
挥刀下手,毫不留情!
“保护王爷相爷!”公孙思有条不紊的下命,提着刀与对方交打上去。这是花容邪才知道原来,公孙思也是个练家子!
花容邪和帝漠倾两人虽然都会武功,但是这毕竟只是彼此间互通的秘密,人前他们依旧还是那个文弱相爷,与病秧子王爷。也不好出手,只能依靠在侍卫们的保护圈中。
对方人数众多,好在有凤流苏这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在,一身好武功,铁血性格也不是花架子,摆着好看。
一剑几命,看不清他挥剑,却能看到他收手时,顺着他动作倒下去的大片黑衣人。
花容邪看得心底佩服,黑衣人看准了机会,一个空隙冲了进来,横刀扬空,眼看就要砍下来。
她目光一悚,被刚才黑衣人攻击已经与帝漠倾分开了一段距离,若是他现在冲过来,先不说要冒着被人发现秘密这个危险,就算这段距离也是来不及他出手的!
“容邪——”帝漠倾一声长啸。
花容邪瞪大了眼看着那越来越紧的刀锋,寒光闪烁,反射的光芒正好映出她一双惊恐而瞪大了的眸子。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铿——”的一声。花容邪久等而来的痛苦没有到来。她惊魂未定睁开半条缝隙。
一团黑色阴影笼罩着她,从她的视线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那刀削般的轮廓,肃杀的寒目。他手法极快,花容邪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砍向自己的人被他从后面劈成了两半。
长剑如虹,点点血渍滑落,滴答在黄色沙土里。他垂着目,看不清他表情。但是花容邪却像,这个人现在一定是抿着唇,眼中布满杀戮的。
就在她徐徐想时,后面一个黑衣人悄然贴近,猛地拔地而起,从上而下攻击凤流苏。花容邪看得胆战心惊,剑芒临近那一刻,几乎是同时出口:“小心——”
凤流苏脚步一转,手上挽起几个剑花,下一刻那把闪烁着幽芒的寒剑,已经精准无误插在那黑衣人的胸口上,一剑击命!
时间,在那一刻,好像静止了一样。只留下他半张面孔,仰头迎着日光。空中,那黑衣人像是被定格了,双瞳大开,或许,他到死都不会知道,明明自己已经寸寸小心,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招,明明……
他的低估导致了他最后死不瞑目的下场!这便是轻敌的悲苦!
花容邪悄然的看着那残片一样摔在地上的黑衣人,心中如是感想着。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惧怕。
这让离开前的凤流苏不由得侧目,视线停在她身影上。阳光明媚,她素衣长袖,疑是天外仙人一样,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层淡淡日辉之中。他不由得想起,那一天,也是这样灿烂的日辉,她咬着牙,是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常人所不能而走回家的呢?
凤流苏心底一动,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在此时危机关头还在出神而有所不满。
黑衣人很快便阵亡在凤流苏与公孙思的剑下。原本环境清幽,云霞弥漫的一线谷,苍翠不再,只留下一大片的猩红色,竦目惊心!
“你没事吧?”帝漠倾翻身下马,他动作慌张,表情慌乱,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她看着他,他眼底的担心毫不掩饰,微微颔首,“没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要依靠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此时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天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底是怎么生出一把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心!那一刻,他简直都不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察觉自己的呼吸,那是一种比死更可怕的窒息,似乎要将灵魂与身体抽离的窒息!
“让王爷受惊了,臣罪该万死!”解决完麻烦,公孙思一把跪在地上请罪。
帝漠倾罢手,“无事,起来吧。”
凤流苏拭净剑,还入鞘中,环顾四周,想了想说道:“残刀门的杀手,怎么会公然与朝廷挑衅?”
想着,又疑惑地看了眼花容邪,神情高深,像是在探索。
“我有些好奇,相爷怎么会认识残刀门?看刚才那几个不要命的横冲过来,目标明显是冲你来的,相爷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吗?”
原本花容邪还对他救了自己一命而心存感激,没想到才眨眼功夫就这么咄咄逼人来问自己。让她心底那丝还没来得及升起的好感顿时跌入谷底,连个烟影子都瞄不见。
她整顿了一下零散了的衣裳,说道:“残刀门是江湖第一杀手门,几年前蜀州暴乱就是他们捣鼓的,朝中人,无不知晓。至于我为什么会一眼认出来……”她目光一瞥,看着地上那把断手上握住的刀,“弯月标记就足以说明一切。”
蜀州一事不假,弯月标记又摆在眼前,看似滴水不漏的话,却让凤流苏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忽略了什么,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帝漠倾见事情解决了,回头对公孙思说道,“你下去看看将士们的伤势,整顿一下,稍后继续赶路。”
公孙思领命而去,却听一个声音大叫出来:“不好了,囚犯不见了!”
众人一惊!
花容邪连忙驱马过去,那关押人的囚笼上有一个刀口,显然是被利剑斩断了铁索,乘乱劫走了。
她紧紧拽着那半截铁索,冷冷咬牙,“追!”
犯人被劫这可是个大事,公孙思面色一变,连忙带人下去,四周搜索,心中却万念成灰。好不容易抓到了凶手,为官多年,总算是给越城百姓做了件出头事儿,没想到竟然半路消失,这事要是传到皇上那里去了,他……哎!
“你们,去这边,陈武李元跟着我一起去山头搜搜!”
一线谷是因为它处在两山的一条狭窄的线谷上而得来的名字,本来就地势狭险,山头又容易生雾,这样的搜索法子也无异于泥牛入海,大海捞针。
花容邪坐在一个枯死了的老枫树上,身后枫叶荼蘼如血,染红了她的背影。那张冷傲的脸像是沐浴在血腥之中,迷雾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