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囿阁内灯火通明,大小太监齐聚一堂,看情形俨如三堂会审。
“听说你是这的秀男,叫柳治?”张昌宗装模作样吹了口茶。
“是的。”我毕恭毕敬的回答,瞧了一眼座上的张昌宗,心里鄙夷了一下,什么听说,你丫的拿了本小姐的腰牌,还装什么清纯?
“那三天前的夜里你在什么地方?”张昌宗见我没有否认,直接切入了正题。
“启禀侍郎,三天前的夜里,我去安仁殿烧纸钱,烧完以后,我就回了苑囿阁睡觉了。”
“按你的说法,你就去了一趟安仁殿?可是我怎么在神龙殿发现了你的腰牌呢?按理说,这腰牌了是要随身携带的呀。”
我心想自己所料不差,看来真是找我麻烦来了,可是我现在没有法力,也没有江湖达人的武功,倘若真是出了岔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枯藤小老头,你倒是快回来啊。
我的沉默引起了张昌宗的不快,他狠拍了一下桌面,厉声道“不说话就是在撒谎,给我大刑伺候。”中太监一听,就要上来给我一顿好打。
一看这架势,真把我给吓着了,忙喊道“我说我说。”
张昌宗一挥手,众人又停了下来。我暗自摸了一把汗,乖乖不得了,这群狗仗人势的家伙,都快赶上催命阎王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要是我今天脱不了身,岂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行,说什么我不能栽在这群家伙的手上,千载基业还等着我去实现呢。我心思急速转动,道“启禀侍郎,我的腰牌自打那天晚上就不见了,掉哪了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掉安仁殿,可是小的又不敢去那地方,那地方它闹鬼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我偷瞄了一下张昌宗,见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他还是按奈着,压下众人的窃窃私语,沉声道“胡说八道,圣上龙威震天,岂能有鬼怪作祟?”
如此一说,底下的大小太监们,还真就噤了声。要说这小子能得圣宠还真不是盖的,瞧他的说话就能窥之一二。
不过,倘若不是鬼怪作祟,那天晚上岂不是本小姐自己作祟,我可不能干这等蠢事,于是我煞有其事道“是真的,那天晚上我来到安仁殿,纸钱还没有烧,就感觉阴森森,老觉得背后有人,由于小人害怕,所以就匆忙将纸钱给烧了,谁知道那纸钱烧的灰满天飞舞,小人记起家乡的老人常说,这灰要是飞起来了,就说明鬼在拿钱,要是飞的高又飞的乱,说明有很多鬼在抢钱。小人当时心里别提多害怕,等纸钱一烧完我就跑回苑囿阁了,就没敢在出门,第二天就发现腰牌不见了。”
听我这有模有样的说完,众人也都不禁害怕起来,尤其是张昌宗,脸色看起来更不自然了。我心底暗暗一笑,心想再给你加把火。
“启禀侍郎,小的家乡还有这么一句话,像这样的情况,说明鬼已经略呈气候了,倘若没有得道之人超度的话,说不定就会出来四处寻找阳气不旺的人做替死鬼。”
我这把火一烧,众人是更加揣测不已,我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们各自不一的表情,尤其是张昌宗发白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是将那晚的事联系上了。
此时一直站在张昌宗旁边的老妖精翘着兰花指喝声道“柳枝,休得胡言乱语,这是皇宫內苑,可不是你危言耸听的地方。”
哟,想不到老妖精你还有点意识嘛,还能懂大局,怪不得能跟在武则天身边呢,我心底嘿嘿一笑,面上不动神色,装作一副无辜气氛的腔调道“常公公,我哪是什么危言耸听呢,那天是你喊我去烧纸钱的,也是你的说的,公公们阴气重,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要是没什么东西,公公你何必对我说这么一番话呢,又何必让我三更半夜去烧那东西。”
“你,,你,,,,。”老妖精见我顶着他的话说,顿时气得接不上话。倒是一边的张昌宗发话了,“常公公,你好端端的去安仁殿烧什么纸钱啊,这不是带头在宫里造谣嘛,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宫里头的规矩不会不明白吧。”
“唉哟喂,我的祖宗耶。”老妖精一听这话急了,差点没跳起脚来,他忙覆着张昌宗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我一看心里也放心了大半,小德子说过,这烧纸钱是武则天恩准的,老妖精这会儿绝对是在向张昌宗说这档子事呢,无形之中也就帮我证明了确实有鬼之说。剩下的就是如何解决这腰牌出现在神龙殿的问题了。这事还是比较难解释,也很难糊弄过去的,不过,,我呵呵一笑,计上心来。
我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我忙装作自言自语一般,“要说我这腰牌掉的还真不是地方,掉哪不好偏偏要掉那个地方。”我忽然又恐惧的大声说道“你们说那鬼会不会拿了我的腰牌啊,听老一辈的人说过,鬼要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就一定会回来找那人的,你们说那鬼会不会来找我啊?”我无助的望着四周的人,表情纠结了害怕跟恐惧,而四周的人听我这么一说,通通都不自觉的朝后倒退几步,跟我把距离保持的远远的。我又看向上面坐着的张昌宗,忙跪地求道“侍郎达人,你要救救我啊,那鬼说不定会来找我当替死鬼啊。”
张昌宗的脸也是更白上三分,他匆忙站起身来,道“真是胡言乱语,来人,把他关在屋子里,哪也不准去。”虽然他气势磅礴,不过那话音显然带着颤抖。说完那番话之后,他也不管是否有人敢不敢靠近我,便拂了拂衣服,强打着精神率先向屋外走去,众人见正主都走了,也赶紧溜之大吉,仿佛现在的我是一个病原扩散体,跟我多呆一秒都不愿意。恍惚间,人满为患的屋子变得空空如也,我嘿嘿一笑,看来我太低估古代人的迷信程度了,这效果比我想象中好的太多了。
我在内心狂笑三声之后,重新摆上一副垂头丧气,担惊受怕的面容,向自个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