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着实诡异的很。当天空重新变成晴空万里之时,我却看见风回雪嘴角正淌着一条红色的小溪。他眉目紧蹙,面色变得惨白,挺拔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唯独那握着我的手,正坚定的拽着我,将我掩在身后。
白雾散去的地方,正立着一个英俊潇洒,玉质天成的男子,一席青衫增添几分儒雅。我好奇的打量眼前之人,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
那人也打量了我们一下,随后向着我们走了几步,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闯进谷中来?”
风回雪抱拳道“我们不慎从崖山跌落,冒犯之处多多包涵。”
那人冷哼一声,“炽烈蛇是你们所杀?”
“炽烈蛇?”风回雪低声疑道。
我也是一楞,随即就想到那条短小的赤红蛇,莫不就是那条?
此时风回雪再次抱拳道“兄台所说的是否是一条三寸赤红小蛇?”
那人冷冷道“正是。”
“那条蛇趁着我俩昏睡之时,欲偷袭我的朋友,故而被我一掌打死,还望兄台见谅。”风回雪说的诚恳。
“什么!”那人一声惊呼,不由分说,便是一掌拍来,掌风凌厉,所到之处雾气横生,我心中大骇,好生奇怪的掌法。风回雪回身护住我,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掌风,一边出掌接应。对方身形极快,而带着我的风回雪则显得迟钝许多,已经渐落下风,没过多久,就见那青衫男子一掌拍来,直接击中风回雪的胸口,一口艳丽的血红呈一道弧线,向外喷洒,风回雪被掌力所震,倒退三步开外。我急忙扶住他,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顿时有些心痛,不为别的,光是他坚定的将我护住就让我感动万分了。
那青衫男子不由风回雪喘气,身形一变,再次急速而来。风回雪眼神一凛,将我一掌推开,身子翩然而起,白衣袂袂,也是一掌推出,两人两掌在空中交相接应,灰白的雾气浓烈的朝四周弥漫,莫名的狂风凛冽而生,我心中噗噗作响,紧张的望着空中那模糊的身影。
只见那两人手掌一触即放,四周的空气相继雷声作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余味。再看那两人已经各自回到了起点的地方,而四周的雾气也渐渐的消散,再次变得晴朗起来,我见那青衫男子一脸严肃的望着风回雪,眼神则透着浓重的杀气。而风回雪则同样望着对方,唯一不同的则是,风回雪额头上冷汗涔涔,我心里知道,他已经难以支撑了。
我迅速跑到风回雪身边,对着那青衫男子道“这位兄台,我们擅闯贵谷那是无心而行,杀死炽烈蛇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兄台谅解,有话可以好好说,不必下如此狠手吧。”
那人看了我一眼,道“此乃桃园谷,我在这已经居住了百年,并且一直设有结界,为的就是隐居于此,莫让世人打扰,你们今日擅闯进来,已经令我不悦,而杀死我豢养的看谷宠物炽烈蛇,更是罪无可恕。”
他话中透着杀气,让我不禁生寒,怪不得那炽烈蛇一看见我们就要扑上来咬人,原来都是因为调教的结果啊,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宠物。居然养个毒蛇做宠物,啧啧,我暗想那人抱着一条三寸小蛇放在怀里,嘴里还喊着乖乖,不禁寒毛直竖,果然是个怪人呐。
但是不管对方再怪,总也是冒犯了他。虽然他没有注明,但是也算闯了他的谷,杀了他的蛇,总得有所偿还,总不能真让他把风回雪杀了吧,要知道风回雪本身就带着伤呢,依现在的情况他们再接一掌,风回雪就好翘辫子再投胎了。于是我又道“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还请兄台谅解,或者兄台有什么要求,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办到。”
那人却是冷冷一笑,“你想帮我达成心愿?”
“如果兄台有心愿,我定当竭尽所能。”
“哈哈哈!”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笑的很是豁达,但眼神中却透着凄凉,这情景倒是与之前的风回雪有些相似。
大笑过后,那人神情顿时一凛,凄凉的目光变得冷若冰霜,“我的确是有心愿。”
他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道“还请兄台明示!”
那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缓缓道“只是可惜,你们永远都达不成了。”
我一楞,便想再次询问,不料耳边一声惊呼,风回雪瞬间挡在我的身前,而那青衫男子已经出现在了风回雪的面前,我心里大叫不好,却做不了任何的帮助,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雾气般的手掌,抵在了风回雪的胸口,一下子,彷佛世间都静止了,静止在了风回雪帮我挡住那一掌的瞬间,我看着他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我抱着风回雪,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他,他胸口已经染红,双眼也已经紧闭,面如白纸的脸上不见任何气息的流动,我不敢探手在他鼻尖,生怕那已经没有了呼吸。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跳动的心脏处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搅的好慌乱,搅的好,,,痛!
那青衫男子叹了口气,“想不到也是对痴情男女!”
我抬头看着那青衫男子,忽然有一种叫怨恨的东西想让我朝着那人嘶叫。
青衫男子叹口气,接着就举起了他的手掌,我看见他的整个手掌都弥漫着浓雾,变得迷茫一片,他道“你们感情既然这么要好,不如我让你追随他而去吧。”
我看着他,缓缓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你也要随他而去了,我不如实话告诉你吧。”他收回了掌,慢慢的坐了下来,就坐在了我对面,“这谷百年来我都设下了结界,一般人是难以进来的,如果进来的是普通老百姓,我倒是可以消去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不记得有这么块地方,但是你们不同,尤其是他,他乃是天界的神仙,若不是他伤重,我也没那个能力能将他拿下。”他看了风回雪一眼,又道“我想他是保护落崖的你吧。”
见我不言语,他又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也是如此,与她一起跳了下来。”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话语也变得轻柔起来,“当年我们跳了下来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并且发现这里是处绝妙的隐居好地方,于是在庆幸大难不死的时候,又开始了甜甜蜜蜜的耕农织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