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巧春趴在那里,猛然一愣。
赵荣琛伸出手,摸索着摸到她的手臂,在一处按了按,然后平静的问道,“疼不疼?”
这是她刚才假摔时,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因着在袖子里,所以淤青也没有人发觉。
这样一来,赵荣琛的反常一下子有了答案。
他出去找自己了,只是在路上看到了自己跟沈沉舟的争执,那一下假摔,或许别人没有看到,或许别人看到了没有在意,可是赵荣琛站在暗处看到了,并且发现了其中的栽赃陷害。
凌巧春抿着嘴坐直了身子,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没有人愿意让心上人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她也不例外。
赵荣琛行事与旁人不一样,但是他却也是个最眼里头揉不得沙子的人。
他会怎么看我?他会怎么想我?这些年头在凌巧春的脑袋里盘旋着,她仿佛被恐惧抓住了心脏。
赵荣琛也坐了起来,他起初看到这些时只觉得愤怒,但是他忍住没有走出去,而是折返了回来,自己坐在这里生闷气。只是等着那闷气消除了之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深深的迷茫。
他看着凌巧春,过了半响才张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与别人是不同的,我以为,你是善良的”,他伸着手抚摸着她的脸庞,不明白觉得明明熟悉的人,怎么在有些时候会变得如此的陌生。
他不喜欢玩弄心计,更不喜欢用栽赃陷害来获得一切,他深深的厌恶着这里的人的生活方式,他虽然生于斯长于斯,可是他从来都想逃离这里。与着凌巧春在一起,他很放松,也很快乐,他不喜欢她变得跟这里的人一样,让他头疼,甚至,让她畏惧。
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惶恐的样子,他其实内心比她更茫然,他不懂得明明是那样的人,怎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会变成另外一种让人讨厌的样子。
“只是因为我陷害了一下你的心上人,我就变得不善良不美好了?”凌巧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觉得他失望的眼神像是钢针一样,重重的戳在她的身上,让她疼痛的无以复加却又无法逃脱,她抬起了头,不在逃避他的眼神,直戳戳的看着他,声音早就不知不觉的哽咽了起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险些被她害死的人啊!那天要不是青檀医术高明,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死人,死人你懂不懂!”
赵荣琛皱了皱眉,觉得凌巧春这种话说的有些偏颇,“那不过是你该遇到的劫难而已,命数如此,不在这里,便在那里,能冲过是你的福气,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凌巧春听着这话,一下子就笑了,一边笑着,一边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我只是小小的陷害她一下,便是十恶不赦,她几乎将我致死,却是我命数如此,你的心能再偏一点吗?”
“我,”赵荣琛一愣,觉得什么地方错了一样,却又找不出哪里错了。他向来不善于处理这种问题,他只是想叫凌巧春以后不要在那么害人,却不明白凌巧春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于是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我明明在说你的事情,你扯她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的心胸就不能放大一点,非要跟她那么可怜的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吗?”
凌巧春抹着眼泪,却觉得越抹越多。她看着赵荣琛,想要让自己刚强点,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可她就算捂住了嘴也控制不住奔涌的眼泪,她拼命的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稍微平稳点,“你说我是斤斤计较,难道非要我躺在那里任人鱼肉才算是宽容大度吗?你不喜欢我这样子,我也不喜欢,可是是谁将我拉到这种境地的?我又是为了谁才这样才劳心劳力的算计的?你不喜欢,便刻意闭上眼走出去,当着一切都没有发生,可你要我怎么办?要我也跟你一样吗?”
“有什么不可以,”赵荣琛觉得很烦闷,凌巧春的眼泪让他讨厌,他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做错的事情,只要她一哭,仿佛就变成了自己在欺负她一样。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嘛,他躲开那些他厌烦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