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巧春到了赵氏房门口的时候,屏住了呼吸单手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人在,凌巧春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直接推门进入。
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现在能不与赵氏见面就不与赵氏见面。
赵氏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凌巧春扫视了一眼后,将着饭菜放到了习惯的桌上,正要离开,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出于多年来的积威,凌巧春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的蹿到了屏风和房间形成的死角里,扯过了旁边放的几件衣服搭在屏风上,挡住了自己。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支行,凌巧春有些懊恼的想着,她只是来送个饭,又不是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不过既然躲都躲了,再出去也是惹人起疑,所以凌巧春只能硬着皮头继续躲下去。
赵氏的说话声先传来,不过她并不是一个人,同来的还有另外个女人,凌巧春一听着她那女人说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来人正是孙婆子。
大白天的,赵氏却鬼鬼祟祟的将着门落了锁,还不等凌巧春反应过来,便听着她怒气冲冲的对着孙婆说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看看你找的是什么人,怎么就能让她逃了出来呢!你知不知道这给我带了多大的麻烦。”
她?凌巧春听着这话一愣,心中暗想着,她说的那个她不会指我吧?“老嫂子,你这话说的可就屈理了,我收了你的钱,怎么可能不给你办事。那人原本是答应的好好的,眼看着也都是送到嘴边的鸭子,谁能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了赵家那混世魔王。你家还好,巧娘毕竟回来了,面子也没丢出去,可那人却是被绑在寺庙的正门上挂了半天,如今大半个太平县都知道了他,这不连本地都住不下去,正要往外搬呢。”孙婆子可是巧舌如簧,三两句话就将着赵氏劝的服帖了下来。
“那赵家的混世魔王怎么就没有个人能管!”赵氏听着这话愤愤的骂道,孙婆子也在一旁陪衬,“连京里头的大老爷都管不住他,咱们这小地方的人哪个敢拿他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等让人头疼的人物了,既然你之前那计策行不通,那就给我想个其他法子吧,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赵氏怒气稍歇了一点,威胁着说道。
“这个,”孙婆子显然另有计较,停顿了一下说道,“你看着这个行不行,我瞧着你家少爷对着这丫头不是普通的上心,连着她是破鞋都不在乎了,所以这个啊,咱们得想个釜底抽薪之计。”
“哦,你有什么法子?”赵氏听着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卖掉!”孙婆子笑着说道。
“什么!”赵氏听着这话先是一惊,然后本能的反驳,“我们可是正经人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老嫂子,你听我说,你那媳妇儿绝对是个祸害,除非把她打发的远远的,到了你家少爷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要不然你这心病可是怎么都去不了。”孙婆子口坠莲花的劝道,“你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烂好心。”
“可是,”赵氏听着这话,眼光有些闪烁,显然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要是她万一跑回来了,那,那,”
听到赵氏原来是在担心这点,孙婆子微微一笑的打了包票,“你放心,我保管这个地方,她进了是跑不出来的。”
“什么地方?”赵氏疑惑的问道。
“妓馆。”孙婆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躲在角落里的凌巧春还是听到了,顿时忍不住身子一颤。
“这,这种地方怎么使得,”赵氏听了这话张口反驳道,但是却也没有否定,孙婆子见状,便是将着那好处诸般道来,“天底下要论买人口,绝对没有比这些地方管的更严的了。她们那里常年做这些勾当,你见过哪个姑娘跑出来过?”
“这,”赵氏一听,不由得有些心动。她不怕卖凌巧春,就是怕凌巧春跑回来。
“除了这个,还有个好处就是,她们那里调教人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高,你把着巧娘扔进去,等着她被调教顺当,一旦接了客,你说她还有脸回来?那个时候她自己都不好把她的本名籍贯说出去,别人想替她伸冤她还要自己隐瞒呢。”孙婆子得意洋洋的说道,赵氏听了思忖了片刻,然后就松了口,“好吧,你说的这也是个理儿。那,你去找家靠得过的,我也不图多少钱,只当处理了祸害。”
“好嘞,我这里正有家适合的地方,你要是不介意,先把着那丫头的户籍给我,我直接拿着户籍去跟那妓馆签了约,到时候她知道抵赖也晚了。”赵氏笑眯眯的说道,显然是有所准备。
赵氏略一思索了片刻,然后便悉悉索索的将着凌巧春的户籍拿来了给孙婆,“你只看着办吧,若是事成,大不了我再给你一份谢金。”
“好说好说。”孙婆子笑着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她们两人说完话之后,孙婆子先离开了。赵氏用完她的粥,等了半天也不见得人来收碗,骂了几句之后,便直接自己拿碗到了厨房,等着她前脚离开,凌巧春立刻从着藏身之地跑出来。
好狠毒!凌巧春咬着牙竭力让只抖得不要太厉害,她知道赵氏不喜欢自己,本以为她找人来强暴自己已经是底限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还可以更狠心。
都是女人,何苦会这么为难自己。
“你怎么了?”凌巧春正咯吱咯吱的磨着牙,愤怒的不能自已时,忽然听到一句问话。
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金世杰,身子一震,却是立刻站端正了起来,本能的变成防御状态。
“你的手流血了。”金世杰或许是等久了,竟然自己出了书房,在着半道上遇到了她。看着凌巧春这种样子,他毫无意外,伸出手拉起她的手臂,然后凌巧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握拳太紧,竟然将手心抠出血来了。
“没事。”她低声说着,想要收回手,却被金世杰给拽住了。
“我问话的时候,记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金世杰冷冰的说,然后视线落到她手掌时,目光变得深邃,“还有,记住你是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凌巧春看着他凑近的眼,不自觉的避开了脸。
没办法,她对于金世杰的痛恨厌恶已经是一种本能,每当他靠近她时,她总会无意识的逃避。
很显然,金世杰也发现这种状况,他瞪视着她,直接抓住她的手,将着她的手反拧在背后,然后将她压在了墙上,阴森森的说道,“看来我最近是对你太好,你都忘记该怎么样听话了?”
凌巧春的身体因为他的靠近而往后缩着,金世杰见状更加火大,直接低下了头,想要去亲她的嘴。
“不要,别,”当金世杰靠近的那一刻,凌巧春意识到男女之间由于身材差异所带来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着她想起那天在寺庙中时那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那种恶心感,她当下身子疯狂的颤抖了起来,崩溃的哭泣道,“别,不要,求求你……”
她原以为那天的事情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可现在看起来,显然是她天真了。
金世杰沉默的看着她的抗拒,当他发现她对自己的反感比以往尤甚的时候,压抑了许久的暴戾忽然就萌发了起来,他将着她压在那里怒喝着,“不许怕我。”
“求,求求你,不要,”凌巧春显然陷入了无法自拔的魔怔中,金世杰的存在让她畏惧,让她颤抖,腿脚发软,喉咙里有着什么东西不停的在翻涌……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一弯腰,揪着金世杰的衣服,直接吐在了他身上。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金世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被吐了一身。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看着那些污秽物。
就在这时,凌巧春猛然惊醒了,她站起来将着凑过来的金世杰猛然一推,然后像一只兔子一样的逃走了。
“站住!”金世杰在着她后面大叫道,可是他身上脏兮兮的东西让着他没办法就这样追上去,他看着自己完全被污染了的外裳,只能愤愤的先回房换衣服了。
一盏茶之后,凌巧春一个躲在柴房角落的箩筐堆里,捂着双耳闭着眼睛,努力抗拒着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男人的笑声,男人的手掌,男人的抚摸,男人的口水,一切都是那么的恶心,仿佛被沾上一丁点儿都会浑身腐烂一样。她神经质的抓着自己的手背,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离开,我一定要离开。”
只是金世杰的靠近都让她无法忍受,若是真被赵氏卖到了妓院,那她肯定会在第一天就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