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将着凌巧春丢下,纯粹是为了借此摆脱她。所以当赵氏回家时遇到金世杰的询问,非常熟练的摆出一副无辜的架势问道,“难道巧娘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我们在庙里时,她说着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早点回来了,我还以为她已经通知你了呢,没想到竟然……”
金世杰却是不等着她这话说话,就抢了停在车门口的马车奔了出去,赵氏站在门口愣住了,等着马车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训斥着车夫,“你怎么把车停在这个地方,这,这可怎么是好!”
赵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金世杰的执拗,显然他不是听到凌巧春私自逃走就可以善罢甘休的人。
不过幸好她准备了后手,将着凌巧春丢下时就给她下了药,金世杰这时赶去估计也只能看到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了。
依着儿子高傲的性子,一旦看重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了去,恐怕就再也看不上眼,等着他将凌巧春视若敝帚时,自己就能继续奴役那个好用的丫头了。
抱着这样的主意,赵氏骂了车夫几句之后,倒也没有着急的派人去拦金世杰,而是回房歇息去了。
金世杰知道凌巧春竟然敢借机逃走,心里头别提有多生气了,挥舞着马鞭差点将马都抽出了血,一路上山道崎岖,他却是也顾不上危险,只想赶快赶到寺庙里将她抓住。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就这样逃走!
怀着这样的怒气,他本来是打算抓到凌巧春是挑筋拨皮的,可是当他看到倒在泥泊里奄奄一息的她时,却发现那些怒气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惶恐。
她怎么了?遇到坏人了吗?为什么大雨天的倒在这里,难道是被车撞了吗?她会死吗?她会就此消失吗?
金世杰不顾大雨的跳下车,抱了她躲进车里,按着她的胸口听了半天,确定她还有呼吸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昏迷过去,他不顾她脸上的泥淖,亲了亲她的额头,像是宝贝一样的将她抱进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究竟抱着怎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自己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希望她是自己的东西。
可是,她从进门来便被贴上了大哥的标签,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将着那标签从她身上撕掉。所以他暴躁,焦虑,不安,拼命的努力,想要有一天可以有能力拥有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努力,她就越怕他。
“你是我的,不许逃走,永远。”金世杰喃喃自语着,用褥子裹好她之后,不顾风雨交加的往回赶。
**
凌巧春再次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自己躺在金世杰的房间里,她还记得昏迷前的状况,更记得婆婆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次她没有强调要离开,与着婆婆的阴狠相比,金世杰的喜怒无常固然可怕,但是凌巧春相信他肯定不会把自己随便卖给别的男人凌辱。
赵氏过来看了凌巧春,还是以前的那种和蔼模样,捏着帕子拿着眼角的泪水,坐在她的窗前好一阵痛哭,“你这孩子,有什么想不通的不能跟我说,非得自己逃走不可?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可如今我都改了,难道你就不愿意原谅我吗?我拿你当女儿看,如果你有喜欢的男人,我也不是非扣下你不可,可你何必要在那种地方跟人私通,你,你就不担心辱没了佛门清净地,惹得佛祖震怒吗?”
凌巧春听着这话,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淡淡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赵氏当然不会承认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只会将着所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推,恨不得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私通的淫妇,而她自然担当宽宏大量的婆婆形象。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她就是长了一百章嘴也说不清,与其这样,那不如不说,看她能演到几时。
不知道怎么回事,凌巧春发现从山上回来之后,自己胆子大了许多,以前对婆婆那种与生俱来的畏惧一扫而空,她竟然很可以冷静的去思考一些事情。
“你,那个男人,”赵氏哭诉了半天,凌巧春一点儿反应都没给,让她颇觉得没有一丝,于是偷偷瞄了在一旁看书的儿子,假装小声的问道,“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你要是真想嫁他,我可以,”
“我不同意。”金世杰猛然抬头,打断了母亲的话。
“可是她已经并非完璧之身了,难道你要留着她在我们家败坏门风么!”赵氏顾不得凌巧春在场,有些气急败坏的提高了声音对着金世杰吼道。
凌巧春听着她这话,嘴边浮现出一个淡淡的讽笑。
她那天跌倒了好几次,身上被着石头划了不少伤口,所以裤子上就沾染了些血迹。回来换衣服时被赵氏看到了,她直接就当做凌巧春破处的证据嚷嚷了起来,凌巧春当下也没有与她争辩。
如今,却是阖家都知道她是残花败柳了。
“那又怎么样。”金世杰冷冰冰的说道,看了凌巧春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去看书,“我要她,不在乎她有过多少个男人。”
听着金世杰这话,凌巧春跟赵氏都愣了愣,不悦而同的抬头看着金世杰。
自从她醒来之后,金世杰一直就冷淡的没有多说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于她失贞事件表示态度。如果她爱他的话,那么她会对他的这种态度表示高兴,但遗憾的是她不爱他,所以这话落到凌巧春耳中就有了另外一层含义:他对她的纠缠不死不休。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了。
凌巧春看了一眼金世杰,他也正在看她,目光平静,态度闲适,仿佛刚才那句话无足轻重到了极点。
“你怎么能这样!”赵氏受不了这个打击,失态的叫了出来。
“更何况,”金世杰却是没有理会赵氏的惊叫,而是认真的看着凌巧春,“她一直都在家里,足不出户,哪里有机会见到其他男人?私通一说,未免太过无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