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队士兵将孙悟空牢笼打开时,已经是午后了。
谈不上炙热但也绝对不清凉的阳光落在他满是血渍的脏乱脸上,一身乱蓬蓬的猴毛被破败的衣物掩盖,露出来的脊背上两个鹰钩各自贯穿一边出来然后连在一起,猩红血液凝固得像是国画大师最爱的血红颜料。
孙悟空微眯着眼,被士兵推搡着向前走去,脚下紧拷的锁链换成了一副拴着铁球的链子,相较于之前的站立困难,现在虽然脚步沉重,但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孙悟空被赶到数千平方的斗兽场,斗兽场四周是一层层往上叠起如同天梯般的看台。人并不是很多,但议论声嬉闹声还有呐喊声,却震耳欲聋。
”比利,听说你的两个孩子都出事了,你还有心情来斗兽场玩啊?“看台上,一位礼服整齐的中年商人笑眯眯道。
鼻梁高耸得像头老鹰的比利·切尔特冷冷一笑,对这个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他才不会大方地给什么好脸色。
“我也听说你纳的第七个妻子跟你的仆人有一腿,你带这种黑色礼帽不合适吧?”
中年商人闻言,也不恼怒,眼神看向比利·切尔特那年轻貌美且双峰巍峨挺拔的女儿安娜,话中有话道:“对我来说,女人就是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男人的职责就是将她们胸前的东西抚摸得越来越沉,至于有多少人替一个女人完成这样的任务,我无所谓,也不介意。”
比利·切尔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再去和这个最是口无遮拦的巨商进行无谓的口头争锋。落座后,便看向孤零零站在场中的猴子。
“父亲,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它?”顶着太阳帽身着白色纱裙的安娜问道。
比利·切尔特眼睛眯了眯:“它杀死了你的哥哥和弟弟,的确罪该万死,但猛虎食兔一下毙命哪有猫捉老鼠慢慢折磨来得痛苦,我要让它在斗兽场上为了活下来的一丝希望而战斗,然后用没有尽头的搏杀让它绝望,在生与死的边境呆久了,才会感觉到半截身子坠下悬崖时的莫大恐慌。”
安娜:“那父亲,万一它连一轮都活不过呢?”
“活不过?”比利·切尔特脸上闪过一丝狞色,但却没有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他在诺克萨斯一位高层那里隐晦得知,现任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似乎在收集大量尸体,从他的弟弟德莱文也就是帝国第一刽子手执以死刑的尸体都莫名消失的情况中,便得到了很好的证明。据那位高层的隐晦猜测,现任诺克萨斯之手似乎在进行某种见不得光的实验,好像与某种复活仪式有关。他不介意将猴子的尸体送去做实验。
不过那位高层也所知不详,毕竟地位还没达到那种高度,而且这种帝国机密封锁严密,他也只是靠着蛛丝马迹做出的猜测,一切尚不能下定论。
斗兽场内,孙悟空的手铐被打开。四方看台响起了欢呼声,一头浑身皮毛锃亮的犀牛从对面廊道走出。
犀牛的独角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如同玉质。因为体型巨大不输象族,所以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地震。它的眼睛充斥着猩红的杀意,从看到场内孤零零的猴子时,便极为熟练地冲了过来。
这头玉角犀皮毛锃亮的身上有着不少狰狞的伤口,这是一场场生死战斗积累下来的伤痕。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如同闷雷的脚步声响起,玉角犀巨大的体型像是一堵墙冲撞过来。
孙悟空手铐被解开,但肩胛骨上的鹰钩还在,双手无力根本不敢硬碰,转身就跑。可他似乎忘记脚镣上的不规则铁球,极大程度地降低了他的速度,没过一会就被来势汹汹的玉角犀追上。
砰得一声,用双臂挡在胸前的孙悟空被狠狠掀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尘烟四起。
“吁……”
看台响起一片嘘声,这种一边倒的战斗最没意思。作为可以随意决定奴隶生死的贵族,他们来斗兽场更多的是想看奴隶和斗兽间的殊死搏斗,只有双方血肉横飞叫声凄厉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这种嗜好在普通人看来可能是变态无情,但在久居高位的官员或者巨商眼里,这才是最能反映人性兽性的精彩大片。
孙悟空双手跪撑着,双脚慢慢蠕动然后摇摇晃晃站起来,两条手臂青筋毕露,血液被一下撞散到臂膀上,凝固着血痂的肩胛骨一下子涌出大量鲜血,背上皮毛和衣服血红一片。
“王八蛋!”孙悟空狰狞地站起身,看着前方后蹄踢动又要冲来的玉角犀,又将目光看向四方看台上幸灾乐祸的贵族,他的眼中满是杀意。
这群披着光鲜外衣的畜生。
孙悟空吐了口混着红色的口水,然后死死看向玉角犀。
咚咚咚……
玉角犀低着脑袋扬着独角冲了过来,脚步快而沉重,像是一栋高速移动的房屋。孙悟空脸上掠起一丝狞色,在玉角犀冲到跟前时,突然弯腰提起脚镣上的铁球,拼尽全力纵身一跃,跳到玉角犀的背上。
然后双脚伸出,用脚镣卡在犀牛玉角上。
玉角犀牛疯狂晃着脑袋,孙悟空一个不稳,身子如同风筝般左右晃动。
他连忙抱住玉角,借着犀牛的疯狂晃动,脚下铁链一圈又一圈将那根玉角紧紧卡住。然后在看台上的惊呼声中,抱起不规则的大铁球,朝玉角犀牛的脑袋狠狠砸下。
砰……
砰……
噗……
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的敲鼓声,在孙悟空几乎筋疲力竭的最后一下,那块铁球狠狠砸进犀牛稀巴烂的脑袋里,声音沉闷而震撼。
猩红的血液和刺鼻的脑浆喷洒了他一身。
他的脸上满是疯狂,尽管连呼吸都显得困难无力,但依旧孤傲倔强地站在斗兽场中心,眼神如同刀芒剐过每一个看客。
斗兽场的贵族们没有被这只猴子充满杀意的眼神震慑到,反而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显然,这种充满血腥的战斗,让他们大饱眼福。
“这只畜生的眼神,和一个家伙有点相似。”一位帝国官员微微笑道。
而他的同僚则点头道:“不错,不久前的那个东方奴隶也是这样,拼起命来,血性十足。”
“要不然,让这个畜生和那个奴隶来一场?相信一定会是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呢!”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