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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骑马

从乌石村到海康县衙,少说也有上百里的路程,骑马半天可以到,可是麦妃二是跟在马后边的,他只能小跑着走,不然就会被马拖着走。

雷州半岛地形单一,起伏和缓,主要以台地为主,其次是海积平原,地面坡度不大,一般在3至5度之间。

半岛北部是和缓的坡塘地形,海拔25至50米,半岛南部主要是玄武岩台地,更加平坦。

整个雷州半岛分布有10座火山丘,一般海拔25至80米,高的达200米以上,如石卯岭高259米,石板岭高245米。

雷州平坦的道路非常适合骑马,从乌石村到海康县衙(就是现在的雷州市所在地)最近的道路是经平步村过乌树到讨泗寮,再经平湖圩过那双至龙门,最后经南兴过南渡河到雷城。

开始,麦妃二只是忙着想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他真的想不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经过平步村时见到私塾里的吴老先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老先生的教诲,但他始终认为偷猪的事是猪先偷吃了自家的番薯,他并没有错,要是猪仔的主人不要乱放猪,自己也不至于偷猪仔烧烤,虽然烤猪的味道很香,但也不至于平白无故的就把猪仔给烧烤了,他自己认为,麦妃二还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如果是圣旨口的事,那就更不能怪他了,那是从父母那里与生俱来的,吴老先生应该为我高兴才是,他又转念一想,吴老先生应该还不知道关于我有圣旨口的事,因为村长及时召开村民会议,封住了这个重大的消息。

又想想自己辍学回家的时候,吴老先生是多么的不舍。说实在的,吴老先生很看重麦妃二的潜力,认为这个孩子如果不读书那真是太可惜了,所以他老人家亲自到乌石村麦国挺家中去找麦妃二做工作,可是无论吴老先生怎样劝说,麦国挺夫妇如此这般的动员,最终麦妃二还是辍了学,就是那次辍学,他才知道自己有圣旨口的事情,那是他的母亲为了劝他上学才告诉他的,但却没有起到作用,后来,麦妃二偷猪将被填海时用圣旨口能让咸鱼翻身救了自己,这才免于填海。

辍学后麦妃二因为无所事事,整天在乌石街闲逛,他的母亲符氏怕他学坏,这才叫他去后坑守番薯,结果发生了偷猪仔烧烤的事情,差点被村长填海。虽然村长只是主持办理偷猪仔的事情,但跟村长的关系很大,这,麦妃二是知道的。如果这次去海康县衙能活着回来,他一定要好好争气,一是不能再给吴先生丢脸了,二是要对得起养育自己的父母。

吴老先生是平步村私塾的老先生,他对麦国挺和麦妃二父子非常器重,可是因为家境的原因,父子俩都没能好好念书。也许是命运,麦国挺虽然没有天子命,但多读书毕竟是好事情;麦有金麦妃二有一张圣旨口,那是天子的命,可是还是不能好好读书,如果麦有金麦妃二能好好读书的话,也许中国的历史上将有一位像朱元璋、李世民等之类的大人物,可惜……

但麦有金,麦妃二,后来的乌石二闯荡南海,曾经一度抗击西方海盗,与大清朝抗争,在雷州留下了很多的佳话,他那咸鱼翻身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

麦妃二,麦有金,乌石二,其实就是一个人,只是在不同的阶段用不同的称呼而已,麦妃二是他的小名,麦有金是学名,乌石二是他的诨名,虽然他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但他丝毫不亚于梁山好汉水浒英雄般的人物。

麦妃二生长在大清乾隆末期的雷州乌石村,雷州距离京城几千里,虽然山高皇帝远,但大清的腐败已经侵蚀到了每一个角落,雷州也不能例外。

号称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留给他儿子嘉庆帝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华夏,正所谓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了解乾隆嘉庆之际历史不难发现,华夏这块土地上到处是反清潮流,清政府却不从最根本上找原因,只知道剿抚,长时间海禁政策的实施,使得沿海的渔民和商人无法生存,他们为了生存只能铤而走险,后来便成了所谓的海盗,麦妃二起了个诨名加入了海盗的队伍,当然这是麦妃二三十岁以后的事情。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农民可以安居乐业,谁会去冒那个险呢?又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农民们不是为了去争当那个皇帝,而是为了生存,想想皇帝的位置只有一个,而农民则是千千万。

争取最基本的生存权是人和动物的本能,为了这个本能他们就要与剥夺了他们最低生存条件的人抗争到底。

乾隆末年到嘉庆朝的农民起义可谓此起彼伏,站在穷人的角度讲,那可叫做热火朝天,如雨后春笋般生根发芽。

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山东王伦起义;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和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甘肃苏四十三和田五领导的回族、撒拉族人民起义;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台湾林爽文起义;乾隆六十年(1795年),湖南、贵州、四川三省的苗民起义。在苗民起义的同时,湖北又发生了白莲教起义。嘉庆元年(1796年)湖北襄阳姚之富和女英雄王聪儿等举起起义大旗。嘉庆十八年(1813年),又爆发了天理教起义。而麦妃二麦有金,后来的乌石二乌石港暴动也就发生在1795年。

乾隆帝不愧为十全老人,发现苗头不对,早早就让位给了嘉庆,让嘉庆来收拾烂摊子。

那么多的农民起义,你说那些农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有那么多愚蠢的农民留着好日子不过,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冒什么险?起义那是反政府的事情,失败了是要被杀头的,杀头还算痛快,有的人将被凌迟,凌迟就是千刀万剐,凌迟是刽子手展示刀技的舞台,那场景叫做惨不忍睹。

还有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那冒险可不是一般的,再说在起义的过程中同样也有生命危险。

你说大男人去冒险也就罢了,可王聪儿一个女人家去掺和什么,难道她也想做武则天不成。非也,他们大多都是生活所迫,清朝乾隆末年,政治腐败,官僚地主大量侵占农民的土地,农民无法生存,王聪儿母女只得流落江湖,卖艺糊口。

当然也有的是看不惯政府的腐败而起义的。

要说大清就没有为农民办事情,那是不对的,有些片面。准确的说,大清对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还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的。乾隆在康熙、雍正两朝文治武功的基础上,进一步完成了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实现了社会经济文化的进一步发展,形成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康乾盛世。可是有了成就的乾隆帝开始骄傲起来,正所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乾隆帝的骄傲不是他一个人落后,而是一个国家整个中华民族的落后,贪污腐败在乾隆末年已经形成了风气,大清的上上下下到处是贪污腐败,受苦的是承载着大清这个大国的农民,当贪污腐败严重,农民们无法生存的时候,社会的危机已经成为最大化,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将伴随而来。

台湾林爽文起义只是无数的农民起义中的一个。

台湾与广东是有一段距离的,但这次起义的失败却跟广东沿海后来的海盗关系紧密,据记载1805年成立的海盗联盟的盟主郑一父亲郑连昌,和郑一的堂哥郑七的父亲郑连福就是林爽文起义失败后从台湾那边逃过来的。后来,这个郑一和郑七又与现在被押往海康县衙的麦妃二,麦有金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海康县在什么地方,麦妃二并不知道,他只听阿爸说过距离乌石村有百十里的路程,如果成年人走要两头黑才能到,若是骑马,半天就可以到了。

如果就这么走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到海康县衙,再说脚也受不了。麦妃二抬头看看领头的捕快,那捕快骑在马背上摇头晃脑的,正在哼着雷州歌,再回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捕快,那捕快正在向着自己微笑,那意思似有同情在里边。妃二看到这一情景很不是滋味,凭什么你们骑马,让我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跟在马屁股后面走路。

“官人,官人哪!我走不动啦!”妃二脑子一转,开始实施计谋,他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在马后跌跌撞撞地边走边哀求道。

领头的捕快勒住马,回头看着麦妃二。

“麦有金,给我老实点,不要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聪明,你们的村长早跟我说了。”

村长什么时候跟你们说的?哦,原来是村长带你们去海沟边找到我们的,这个村长,真是个老不死,上回因为偷猪的事差点将我填海喂鱼,这回又暗中指点捕快来捉我,我跟你没完,你等着瞧,妃二心里这么想着。

“官人,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妃二再次央求道。

“那你说说怎么办吧!把你绑在马背上么?”领头的捕快问道。

“不用绑,官人,我不会跑的,我坐在你们后面就行。”

“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告诉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大家都相安无事,你要是耍什么花招,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捕快头目警告麦妃二,虽然是小孩,但他们也不想让到嘴的肥肉飞走。

“我不会耍花招,我会老老实实地跟你们走,要是我耍花招,你们怎么可能捉得到我,我的确是走不动了,如果再这么走下去,会影响你们办案的。”

“好小子,还会为我们考虑嘛!下马休息一会,顺便喝口水。”领头的捕快命令道。

说着两个捕快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坐在草地上喝水。

“小子,要不要喝水?”领头的捕快问道。

“要喝,我正渴得慌呢!”妃二也不客气。

领头的捕快叫副手拿着装水的葫芦送到麦妃二面前,因为麦妃二还被绑着双手,那副手只得把葫芦嘴凑到妃二的嘴边喂水,麦妃二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够了吧!小子。”

“够了,谢谢官人。”麦妃二一直这样称呼两个捕快,这算是对捕快的尊称,也算是拍捕快的马屁了。

本来捕快也算不上什么官,只是在衙门里负责抓捕犯人,劳务费用由犯人支付,遇到有钱的犯人还好一些,遇到没钱的就只能自认倒霉。

两捕快在路边休息,叽叽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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