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豪华大船出现在河面上,慢慢驶来。原本平静的水面被从中破开,带起破浪,闪着点点凌光向两岸荡漾开去。时值炎夏,烈日当空,天空偶尔飘过几多薄云,遮挡着烈日的强光。两岸树木茂盛,间或有一阵阵轻风吹过,带来丝丝的凉爽。
船舱中跑出一位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身着黄裳,面目清秀,稚气未脱。她站在船头,微闭着双眼,伸张双臂,打着转,享受着这阵阵轻风给予的凉爽。
“琳琅,别出去。外面日头毒,快回来。”船舱中传出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懒洋洋中带着一丝威严。
叫琳琅的女孩倚靠着护栏,正欣赏着两岸的风光,似乎不想进舱:“没事的,爹。外头有风,凉快着呢。”
“你这孩子。唉。”舱中的声音又响起,这次透着慈爱。
突然,琳琅注意到岸边有棵树的树枝上挂着件衣服,树下胡乱摆放着一双鞋,旁边还有一团黑色的似乎是裤子。琳琅皱了皱眉头,嘀咕着:“这里的人真不懂礼节。光天化日之下便随意脱衣到河里洗澡。也不顾及过来的行人。”拿着手帕,挡着阳光向两岸眺望,发现除了自家这艘船,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噗哧”一声,她自己倒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自己太多想。
笑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心想,这船一路过来,两岸都没见到人,更别说河里。岸边那件衣服的主人就算洗澡也不用整个人潜到水里。莫不是在水底捉鱼?也不对,这么久的功夫哪有人憋得住气。难不成淹坏了!
想到这,她开始担心起来。可是船已经开过去,慢慢远离了那边。她便惦着脚,尽量往外探,想看清河里的情况。谁知不留神,手中的手帕没抓牢掉了下去。“诶~”她想伸手抢却够不到了。被风一吹,慢慢向着那棵树的方向飘去。
她带着满眼的惋惜看着手帕落在了河面上。正心疼着,河里忽然冒出一赤着身子的少年。年约十七八岁,长着一对剑眉,双眼炯炯有神,气宇轩昂,身形比一般同龄少年还要健壮。琳琅初次见到,不禁脸颊绯红,暗道:“这少年一脸正气,真是气宇真不凡。”
少年刚钻出水面,双手抹去了脸上的水珠,发现眼前水面上飘着一块手帕,奇怪着哪来的,便伸手捞了起来。四下望望无人,这才看到不远处有艘大船,船头站着一位黄裳少女,正痴痴的望着自己。两人四目对望,不禁一呆。须臾回过神来,少年想这手帕应该是她的。正要高举手帕叫唤,却看到黄裳少女已转身跑进船舱。
“喂,这……”少年迟疑了下,船已渐渐远去,留下他呆呆的在河里发愣。
“惊来哥!惊来哥!”这时岸边传来一声声叫唤,跑来四位少年。燕惊来转过身,赶忙把手帕藏在身后。为首的是位圆脸少年,后面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站在他旁边的少年个子比较矮小,还有一位身材瘦弱正靠着树呼呼的喘着气。
“惊来哥,可找到你啦。”喘着粗气的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其余三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原来在河里少年名叫燕惊来,圆脸少年叫铁星,黑少年叫单杰,矮少年叫游小刀,瘦少年叫杨明。他们都是星火门的弟子。因为天气炎热燕惊来便来河里消暑,顺便练闭气功,谁知竟碰上了刚才的一幕。
“惊来哥,你手上…”杨明似乎注意到燕惊来手上拿着东西,哪知话还没说完,已被其余三人扑到。三人很有默契的除掉他的衣裤,顺势把他推下河,跟着自己也脱掉衣裤跳到河里。四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打起了水战。
燕惊来趁机上岸把手帕藏到自己衣服里,庆幸他们不再注意,又返回河里与四人嬉戏打闹。五人玩了个把时辰才上岸。
铁星坐到燕惊来身边,道:“惊来哥,你功夫这么好,我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其余三人也满眼羡慕的望向燕惊来。
“我们五人中你的性格冲动浮躁,心性不够静,武功进度也慢。”燕惊来指出了铁星的不足。
“就是啊铁星,我经常看你躲在茅厕里练气功,小心震塌茅房。”游小刀趁机调侃他。
“我最厉害的可是铁头功。”铁星一头顶到游小刀怀里,两人打闹在一块。
单杰也开起了铁星的玩笑:“铁星以后还是改名叫铁头吧。回去可别把门给顶坏喽”
“惊来哥,听说明天有蹴鞠大赛,获胜能有好多银子的。正好师父不在,我们何不去参赛?”杨明穿好衣裤,期待燕惊来的同意。
“师父平时怎么教导我们的,学武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不是用来讨好别人获取银子。”燕惊来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杨明吓了一跳。游小刀嘲笑道:“哈哈哈,杨明的眼睛掉钱眼里了。”
“不过嘛。”燕惊来神色一转,看着杨明,“我们不参加比赛,去看看,凑凑热闹还是没问题的。”
四人一听,欢呼雀跃,直呼燕惊来开明。于是众人穿好衣裤,一路闲聊着回星火门。
当晚,其余四人都已睡下,唯独燕惊来还坐在院落里望着月亮呆呆的出神。他从怀里掏出手帕,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绣着一朵海棠花。他又想起了下午站在船头的那位黄裳少女,想起了与她的四目对望。
次日,铁星四人还在熟睡,燕惊来已早早起床为他们准备早饭。星火门小门小派,就他们几个人。原来还有一位大师兄燕蜚秋,可惜失踪三年多。师父燕过鸿出门远游半年多了,临出门时让燕惊来管理门派。半年多来也算平安无事。
等到烧好早饭,叫醒四人梳洗完毕,匆匆吃完,五个人便出门去看蹴鞠大赛。
早上的广州城热闹非常,还没到街上,已听到锣鼓震天,人声鼎沸,拥挤不堪。
五人随着人流拥挤着,终于来到一空旷的场地,场周围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场中央竖立着两根高约四丈的竹竿,两根竹竿顶端之间织着一张网,中间留出一圆洞,是为风流眼,非常简陋。场侧最佳的位子搭建了一舒适的看台,上面已坐了一排人。而看台边上则站满很多护卫,似是重要人物。
燕惊来五人挤到前排,占到了有利位子。铁星指着竹竿问:“怎么这竹竿这么高。得轻功好的人才能上去吧。”
游小刀抓住机会又嘲笑道:“把球踢上去就行,又不用人飞上去。”
单杰望着竹竿也疑惑道:“这么高,若没有超高的脚力和准头,恐怕很难进球。”
“你们看那风流眼中挂这什么东西?”杨明眼贼,已看到风流眼中挂着一红色绣球,“莫不是今次大赛的彩头?”
经杨明一说,燕惊来也注意到风流眼中的红绣球被钩子勾在上面,当球经过风流眼撞到绣球便能撞下去。
“这种比法与一般蹴鞠不同,谁想的?”燕惊来嘀咕着,望向看台,心想举办大赛的人就在这里,不知是何方神圣。却见看台上一白发白须老者甚是显眼,任谁看向这边都会注意到他。只见他白眉怒张上扬,两眼闪露着凶光,骨骼强健,手上把玩着两枚铁胆,指节苍劲有力,仿佛随时都能把两枚铁胆捏碎。
这一看,燕惊来心中一震:“这老者是个高手啊。”又把目光向白发老者旁边移去,看坐着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身形已发福,虽有满脸威严,跟白发老者一比,明显矮下去。而中年男子边上坐着一位穿黄裳的妙龄少女。
“是她!”燕惊来发现这位女子就是昨天在河里见到的那位姑娘。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这位黄裳女子,再也移不开视线去看其他事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鼓声惊醒了燕惊来。他看到场中已经站了五队人。一队着红衣,一队着黄衣,一队蓝衣,一队绿衣,一队黑衣,每队十六人。
“现在恭请我们广州城的岳坤岳老板来开球,开球后比赛正式开始。”看台边男子高声说道,把一皮革球递给那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岳老板接过后,直接将球踢向了场中的五队人马,倒看不出他大腹便便,身手如此敏捷,动作干净利落。那球直接飞入场中,撞在了竹竿上又弹了开去。场中的人马上向球冲去。
“天啊,这是什么蹴鞠大赛啊,他们到底会不会啊。打群架吗。”杨明用手遮住双眼,满脸失望。
旁边一老者劝到:“小兄弟。这些都是达官贵人取乐的玩样。人家喜欢变着花样玩。我们小老百姓看看热闹就成。他们都是本城有有来头的人物,最不好惹的是那黑队,他们是黑狮赌庄的。”
铁星也看不下去了:“这不糟蹋蹴鞠吗。你看看这群人根本不懂蹴鞠。你看你看,还有用手拿球的。”他指着场中的人把球拿在了手里,冲向竹竿。刚跑几步,被旁边冲来的人拦腰抱住,摔在了一边。
“干脆叫流氓撕扯抢球大赛吧。”单杰看着场中好些人已动手过招,打起来了。
原来那群黑队的没急着抢球,看到其他队的,专往人的小腿踢。有些更猖狂的,直接抬腿踢人脸门。或者用拳头手肘攻击小腹,行为极其阴毒。
燕惊来已看的满脸怒气:“黑队的有几个似乎武功不弱,手段竟也如此卑劣,其他四队根本不是他们敌手。”
突然黄队中一人越众而出,一脚带着球,另一脚踩着一黑衣人的肩头向上跃起,准备开脚将球踢向风流眼。
“好!终于有个像样的。”杨明不禁拍手叫好,来了兴致。
岂料,旁白跳出一黑衣胡须汉子已一手抓住那黄衣人的小腿,拉住了他的去势,再往下一扯。黄衣人落回地面,球也丢了。哪知那胡须汉子顺势左手一爪抓向黄衣人的脸,顿时留下三道血痕。右手一掌将他按在了地面,接着左手握拳击向喉结处。黄衣人捂着脖子,痛苦的的地上翻滚。
“畜生,想伤人性命。”铁星义愤填膺,正想冲过去,却被旁边的老者拉着死活不放手。
“孩子,不要管闲事啊,那帮人连你也打的。”老者苦口婆心劝着铁星,生怕他遭到毒手。
胡须汉子一脸得色,嘿嘿冷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黄衣人,抬起左脚用力踩向他的头部。谁知下方出现一只脚抵住了,不管他再怎么用力也踩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