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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狱中惨象

柳飞雪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但是现在他需要抛下受伤的召天华,因为他已经感到所有的人都是为他杀他而来的。

他只能四处逃避。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一定要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和他比武。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逃避……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刘三刀乃当朝宰相,武林中人不愿与朝廷再度比武,便联合发出百万两赏银要在二十年内杀掉柳飞雪。

柳飞雪从此四处流浪,躲避追杀,二十年来追杀者连绵不断,他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更忘记了自己杀了多少人。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做天下第一剑客了,甚至每当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剑客之时,他的内心都感到一阵恐慌。

是的,全天下那些所谓为武林除害的正义之士,还有那些自命不凡的高手,他们都想杀了柳飞雪,因为谁若是杀了他,就是武林的救星,就可以获得武林悬赏的百万两银子。

他逃避了二十年,现在终于等到二十年之期了。

雪已经整整下了三个月,柳飞雪终于到京城了,可是,他该去哪里呢?

他只是漫无目的走着。突然就到了万花楼门前,只看见许多身穿锦缎丝绸的人进进出出。

他感到有些冷,便决定进去看看几段戏,他早就听说过京城唱戏的本领不错。当然,更重要的是,进去取取暖,痛痛快快的喝几杯酒。

他一走近,到了门口处,看到一个乞丐又或者说是个疯子在门口乞讨,破败不堪,瑟瑟发抖。

那乞丐看起来年纪和柳飞雪差不多,但却比柳飞雪更加沧桑,满头白发,见到有人出来或者进去,他却嘴里只说一句话,仿佛他只会说这一句:“我一定是在做梦!……”

柳飞雪其实也跟他差不多了,这二十年的逃避,流浪,让他变得有些麻木,一切都已经变了。唯一没有变的,或许是他还是依旧善良……

不知是出于对乞丐疯子的怜悯还是对自己的怜悯,柳飞雪走过去往他碗里轻轻的放进了一锭银子。

谁知,那一锭银子放进去,那疯子就看着柳飞雪大呼一声:“我不是在做梦!”便惊吓而死。众人这才知道那疯子原来还会讲第二句话,不过,他们和柳飞雪一样,不知道他说“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因为柳飞雪给了他一锭银子,还是别的原因。谁知道呢?疯子的世界和常人总是不同。他们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京城就是这么繁华而又冷漠。

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此事竟然惊动了官府,也许是因为万花楼常有高官出入的原因吧!有几个捕快迅速将柳飞雪绑了,并告他故意杀人罪。他虽是江湖中人,但若要杀了普通百姓,也是受到王法的约束。

公堂之上,京城县令一拍堂木,吓斥柳飞雪下跪。谁知柳飞雪,却无动于衷。县令恼羞成怒,要重打他六十大板。

柳飞雪笑道:“大人这是屈打成招吗?”这时前来围观的百姓众多,县令不便行刑。只得许柳飞雪站着。

县令质问柳飞雪:“死者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要灭人活口?”

柳飞雪看都没看县令一眼:“无冤无仇,我也没有灭他活口!”

县令气道:“不要以为你是江湖中人就可以乱杀我百姓,我身为百姓父母之官,岂能容你放肆!”

柳飞雪反驳道:“这个疯子在街头露宿,无衣无食之时你们不管,现在他死了,倒变成你的百姓了,你这个父母官可真是体恤百姓生死啊!”

柳飞雪话一说完,围观的百姓拍手称好。他们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这样和官府的人说话。

县令已经气得连啪堂木,惊得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县令吼道:“给我押入天牢!”

这天牢乃是皇上关押重要人犯而立,戒备森严,一般人若是进了天牢,那一辈子都得吃牢饭。

围观的百姓看着柳飞雪被押送过去,窃窃私语,他们为眼前这个汉子感到惋惜,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胆实的勇士。但这个世界上,敢于说真话的人却往往很不幸,天牢里大多是这样的人。

但柳飞雪没有这样想,他只想到天牢过冬,他实在不知道去哪里。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没有人干扰的地方练内功。而天牢或许是个好地方。

可是,他一进天牢,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目光移到墙上,上面写了许多冤情,是犯人凌迟处死前留下的血书,只见写到:苍天若有眼,六月霜雪应有千丈深!

还有的写到:巧取豪夺饱私囊,城中多少买炭翁?

…………

他不便停留看这些,他也不忍再看下去,他一走了许久,狱中的墙壁上刻满了冤情和对社会的不满。

这和他想象的世界差距太大,早知道天牢里会如此令人窒息,他倒宁愿待在北方寒地,哪怕受到霜雪侵蚀,也实在不愿待在这种地方。

但他很快便接受了,他到外面不知道会杀死多少人。杀人是他最讨厌的事,但他却偏偏不得不杀人。

柳飞雪这才深切的感到社会的残酷,他在南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也许是因为南诏不是很大的原因吧。

不过,他承认南诏确实没有中原繁华。可越是发展的地方不公平的现象就越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柳飞雪并不敢妄想改变这种不公平。

没错,他连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

他现在只能坐在肮脏的地上,等待狱卒给他送来饭菜,他实在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但是现在离饭点还有很长的时间,因为刚刚被拖出去斩首的人是午时三刻要行刑的。

柳飞雪疲惫的躺在脏兮兮的茅草席上,席子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了。现在正是寒冬时节,这样的条件,会在如此繁华的京城,柳飞雪实在没有想到过,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曾经在燕地经历过比这个还要冷的冬日。

可是,他刚一躺下去,就有冻死的犯人被抬出去。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背过身,他实在已经不想也不忍再看到狱中的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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