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终究恢复得平静。
“呐!榎志老师,你说像月华龙井那样,他喝别人的血真的可能会得到力量吗?”拓也天真的看着榎志,他停住手里收拾的东西,摸了摸拓也的头:“这个啊,也不是不可能,有些力量是通过血液遗传的基因。像月华龙井这样为了得到力量去杀人,终究会被得到的力量所反噬的。因为那些力量,它们也渴望有个强大的宿主躯壳。”
“这样会不会太可怜了……”香香可怜巴巴的样子,榎志瞥了一眼,长叹一声。
“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收拾东西吧,我们差不多回去了。”
村里的积雪融化了,空气也暖和起来。
“啊,啊。”乌鸦悲鸣叫着。
“先代村长不是为了村子而去世的吗,那他的家人呢?不就可以接替他的任务吗?”
榎志看着白银色的村落,风吹过还是会瑟瑟发抖。“千源,我说过了。他的家人全部死亡,早已没有音讯了。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吧……”
“回去吧……”和彦拉了拉衣服,结实地打个喷嚏。
“哥哥!姐姐!再见!”创真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再悲伤失去唯一的妹妹的痛苦。天空零星的散落着白雪,像是诉离,像是哀歌。
“啊嘁!”
回去的第一天榎志就感冒了,村子里还是盛夏酷暑。
“榎志老师和花山院师傅在房间里干嘛?”千源看拓也和和彦都拿着冰棍在门口偷听,屋内传来榎志痛苦的惨叫。
“花山院老师在责怪榎志老师没有带她去雪域,就只有她没去她在发泄情绪呢。”拓也舔着冰冰甜甜的冰棍,夏天的味道。“还是家里好~”
哗——花山院突然拉开障子门,里面乱七八糟的,榎志趴在榻榻米上。
“千源!去练习了!”花山院气鼓鼓地走过。
一觉醒来,身边空荡荡的,身体痛的麻木变得沉重。泉坐起来腹部隐约的撕扯着。
“虽然你的恢复情况挺好的但也不能像打了鸡血一样哦!”平次靠着门站着看着。走过去坐在泉的身后,温柔的扶住她的脑袋,手指穿过她柔润的一袭如瀑的黑发,轻轻滑落。她的头发很顺,如绢丝一般细绸。
“师父,谢谢你。”
平次笨拙的梳着泉的头发,她没有责怪他生疏的动作,他并没有为人父,他也是第一次给女孩子梳头发,知道被拉拽的感觉但泉一直默不作声,平次梳起来赶到的羁绊也会小心翼翼的解开。
“弘树,你在那里站了那么久是想要我给你爱的抱抱?还是像个父亲一样给你梳梳头发~”平次晃了晃手里的梳子调侃着躲在障子门后的弘树。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弘树端着稀饭走到泉的身边放下,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放在泉的嘴边,稀饭中混着苦涩的药味,随着热气蒸发在空气中,泉嘟着嘴,眉头微皱,看着面前苦似药汤的稀饭,几个不情愿的微微张开嘴含着勺子吃掉那味道苦涩的稀饭。
看着泉肯咽下带着药味的稀饭,弘树松了口气的盛上第二口。“不要!”泉捂着嘴推开弘树的手跑出去趴在台阶上吐着刚吃的稀饭。平次拍了拍维的弘树,努力的不要笑,“你亲手做的稀饭看来泉不太喜欢呢。。。”
泉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来自胸口,内心深处的撕裂感让她无法站起来,无法发出声音。痛苦的挣扎在死亡线边缘,那是最不愿意触碰的死结,是内心深处最深的痕迹。
睁开眼,面前是一面镜子。镜子里孤单的人影既弱小又脆弱,那个人是谁,是自己吗?那自己又是谁呢?是谁在说话吗……
“泉,泉,你听得见吗?小泉。”
哪里的声音?是谁在说话?眼前一片白色,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风轻轻吹过,眼前突然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你是谁?!你是谁?!”泉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笑颜的另一个自己,害怕的向后退跌坐着,无助的哭着,眼泪顺着脸颊两侧滑下,嘴里不停地哭喊着“你是谁”。
“我是你啊。”另一个泉蹲在面前捧着泉的脸,抹了抹泪水,温柔的注视着泉,嘴唇轻轻碰触额头,留下一个吻。“我就是你啊,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泉抽泣着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你是我?”
“你经历的一切也是我所经历的,我就是你,我不能容忍你受苦,受到一点委屈。”另一个自己吻上泉的唇,用力地咬破泉的嘴唇,血染红了双唇更加鲜艳。
另一个泉逐渐化成泡沫消失,在耳边响起村民的对话。
“你说小林清志捡的那个孩子啊,那个孩子简直就是祸患!干脆死了算了!活在世上就是浪费!”
“那个孩子就应该被斩首!斩首!哈哈哈……”
“不,依我看她就应该被怨恨她,憎恶她的人拿着针扎死!”
“不不不,我觉得放火烧死她最好!哈哈哈哈!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尽颜面!”
“然后听她说什么‘我这种垃圾,活着简直是浪费’的话!哈哈哈哈……”
村民丑恶的嘴脸刺痛着泉。小时候有清志爸爸保护着,村民们还是会欺负对她做很过分的事。自己无能为力的看着最疼爱自己的清志爸爸死在面前,无能为力地被村民活埋。
“好过分!好过分!!”泉哭喊着让记忆停止,承受不了载着巨大怨恨的记忆,什么时候忘记了,什么时候忘记了忘记。左手被蛇印又开始做痛。是蓟带自己离开了村子,是蓟把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自己带走。
“蓟大人……非常抱歉,我又,又软弱了……”泉突然倒了下去,身体被抽空一样的麻痹。麻木到灵魂深处的声音听不见了,到底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泉!小泉!”铃铛的响声。
泉缓缓睁开眼睛,自己躺在平次的怀里,手被玲紧紧握着。玲看到泉终于醒过来了才松了口气,“太好了,小泉终于醒了!”
“都怪弘树把稀饭做的太难吃了啦!”西九条站在身后抱着手臂数落弘树,弘树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泉。
“玲,师傅,弘树,西九条……你们怎么都在啊…?”泉浅浅的笑着,身体不听使唤的用不上力气。
“小泉,我们可担心坏了呢!你没事了吧?”玲用手轻轻刮过泉的脸颊。泉摸着玲的手,她的手暖暖的被窝自己的手却冰冷着。
“我,怎么了吗?不是睡了一觉吗?我都感觉我做了梦了呢!”泉捏了捏自己的脸,还会有痛的感觉是醒着的。
“不,是你睡得太久了。”西九条看着外面。
黄昏的残阳真是一绝,美的像梦境中一样。时分发现的晚霞映照着远处,宁静的盛夏的夜晚即将来临,黯鸦啼哭的飞去。
“这样啊,不早了呢……”
“什么时候是夏日祭?我们去参拜神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