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的数量远多于青衣少女一行人,在迎敌过程中,己方一人往往要应付两到三名黑衣人的夹击,不一会儿,便听得惨呼连连,青衣少女的随从们相继倒地,或死或伤。
青衣少女听得同伴的惨叫声,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焦急,若不在极短时刻内杀退敌人,恐怕大家都要丧命于此。当下挥舞手中长枪,犹如牧野飞鸿,寒气逼人,枪花所到之处,对敌之人撑不到三合,均被长枪所伤,倒地不起。片刻功夫,那青衣少女便刺倒了十数名敌人。
就在这时,青衣少女忽觉迎面风起,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同样也是手持长枪,带着砭骨的杀气朝她刺了过来。青衣少女挥枪迎击,谁知这一枪劲力凶猛异常,青衣少女手中的长枪险些脱手而出,那黑衣人的第二枪已经刺了过来。
青衣少女心知来了强敌,打起十二分精神,枪如电滚,势如霹雳,而那对敌的黑衣人枪法也愈发凌厉起来,两人长枪相交,片刻功夫便已交击了数十个回合。
青衣少女的家学渊源深厚,论及枪法,放眼全国也罕有匹敌,能够在枪法与自己势均力敌之人,全国上下屈指可数,几番交手下,她已看清了来人的枪法来路,心念一动,娇叱道:“来者可是百变枪王罗子晋!”
黑衣人嘿嘿一笑,扯下脸上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张粗犷的面庞,燕颔虎须,笑道:“杨小姐真是好眼力,不错,在下正是是罗子晋。“
青衣少女心中一凛,这罗子晋乃是赵王宋洵的手下第一大将,当世使枪的名将中他的实力位列第三,仅次于自己的祖父杨仪和二叔杨宗景,眼下罗子晋在此出现,那这些黑衣人必定是赵王的手下精兵了,难怪身手如此了得,以罗子晋的本领,自己恐怕讨不得好,敌方人数又远远多于己方,今日这一战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罗子晋笑道:”杨小姐不愧为女中英豪,颇有乃父的英风,只可惜杨小姐毕竟身为女儿身,先天上便输我一筹,若小姐生为男儿,我倒会有几分忌惮,眼下杨小姐你气力明显不如我,恐怕不是我的对手。”
青衣少女冷冷道:“我即便不是男子,也要让你等乱臣贼子尽数伏诛!”
罗子晋哈哈笑道:“杨小姐好大的口气,听闻杨小姐曾将武将榜上位列第十的车毅将军击败,不过区区在下在武将榜上位列第七,比车将军还要领先三个排位,杨小姐你虽然胜得了车将军,可未必能赢在下!”
青衣少女喝道:“逆贼,少废话,看枪!”
两根长枪犹如长蛇乱舞,大大小小的枪花不住地相交、撞击,点点枪花相互交织,宛若繁星,不禁让人目眩神驰。青衣少女久战不下,气力渐衰,少女的额上已是汗水涔涔,心知时间再长的话,自己的气力势必会越来越弱,败在罗子晋的手上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青衣少女一边对敌,眼角一边晃向四周,发现自己带来的二十几名随从已经倒下一大半,只有寥寥数人还在拼死抵抗。青衣少女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惊惶,心想:难道我们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我若不能赶到洪都府搬得救兵,那爷爷和二叔恐怕也撑不多久了。
念及此处,青衣少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力气,一声娇喝,挥枪猛力挑开罗子晋的攻击,突然高高跃起,飞起一脚踢在罗子晋的胸口上,罗子晋手中长枪立时脱手,整个人摔倒在地。
青衣少女看准时机,紧接着又是一枪朝着罗子晋刺了下去,罗子晋大凛,急忙翻身避开这一枪,青衣少女的枪头刺在了地上,罗子晋手中没了兵器,双手紧紧地抓住青衣少女的枪柄,二人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女子的惨呼,青衣少女听得明明白白,这不是环儿的声音吗,难道连环儿也遭到贼子的毒手了?青衣少女一个分神,气力减弱,罗子晋抓住机会,一记扫堂腿,踢在青衣少女的脚踝上,青衣少女的身体失去重心,顿时松开了手中长枪,跌倒在地,再欲起身,却只见罗子晋手握长枪,抵在她的脖颈之上。
罗子晋擦了把冷汗,道:“好险,差点就被杨小姐你给杀了,杨小姐你生的如此美貌,动起手来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方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青衣少女冷哼一声,道:“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罗子晋哈哈笑道:“杨小姐的美貌,天下闻名,宁王殿下仰慕已久,我怎么会杀你呢,你乖乖地跟我回去,将来宁王殿下登基做了皇帝,杨小姐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到时候还请杨小姐原谅在下今日的无礼才是。”
“小姐!!”阿成见到青衣少女被敌人所擒,急忙挥舞手中长剑,冲了过来,却被五名黑衣人团团围住,一阵猛刺,阿成的肩上、腿上同时中剑,跌倒在地,鲜血长流,兀自朝着青衣少女的方向缓缓爬行,却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踢中头部,立时晕厥过去,人事不知。
罗子晋放声长笑,青衣少女眼见大势已去,气得浑身发抖,一股清泪从白玉般的面颊上缓缓滑落。
突然间,只见远处白光大盛,周围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朝着白光看去,那白光耀眼之极,让人无法看清白光内部的事物。
那夺目的白光只闪耀了一小会的功夫,便陡然熄灭,黑衣人细看之下,却发现方才那白光闪耀之无竟是一辆寻常的板车,并无其他异常。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砰”的一声,随后便是一声惨呼,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罗子晋的身躯有如一发炮弹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罗子晋挣扎着站起身来,还未能站稳,一个踉跄,又再次跌倒。
众人暗暗吃惊,张眼望去,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白衣白发的清俊男子,怀中所抱一人,正是那青衣杨小姐,白衣男子的衣袍看上去残破不堪,却依然显得飘然出尘。
这白发男子自然便是银翼了,那青衣女子被银翼抱在怀中,感受到银翼身上的男子气息,又羞又急,身子略一挣扎,抬起头来,正瞧见银翼对她微微一笑,心子又是一阵砰砰乱跳。
银翼缓缓地将她放了下来,神情一变,朝着四周的黑衣人环视了一圈,一股惊人的气魄陡然传开,一众黑衣人在他的注视下,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方才银翼虽然已被阿成推到了战圈之外,可他心中所想的却是要上前帮助他们,要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救命恩人们陆续死去,那真是万万不能。可此时自己身上的伤势如此之重,即便是微微动弹,也会牵动身体各处的伤口,疼痛不已,若是强行逞能上前,不但帮不了忙,可能瞬息之间便要被黑衣人乱刀斩杀。
银翼看着青衣少女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从局势上看,过不了多久,这一行人恐怕就要尽数命丧于此了。若是自己能够使用灵力的话,便能在瞬间改变眼前的局面,通过开启感之门,可暂时将自己的痛感隔绝,再开启体之门,短时间内增强自己的体能,击败眼前的这些敌人应该不是问题,但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使用灵力才行……
就在这时,银翼的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这里是尘世,虽然自己无法从外界获得灵力,但若是从自己的体内获得灵力呢?银翼将手放在了小腹之上,感受着体内的银灵兽胎,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在灵界,修灵者打从血脉觉醒的那一刻起,体内便会产生一个灵兽胎元,此后每次修习血脉之力,自己的灵兽胎元也会随之渐渐生长。随着修灵者的修为日渐提升,在灵兽胎元的培育过程中,需要不断地往灵兽胎元注入灵力,兽胎也随之慢慢地成长着,从胎元到初胎,直到形成最终完整的兽胎,这时修灵者才算是拥有了完全体的兽身形态了。
这是一个无比艰辛而漫长的过程,而这兽胎也像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般蓄满了灵力,但这一部分灵力,是兽胎的根基,也是支持兽胎存在的本源之力。若修灵者强行破坏体内的兽胎,便能将兽胎中存储的灵力释放出来,这对修行者来说,无异于自毁修为。
一旦兽胎被毁,虽然灵力得到了释放,但修行者想要再次获得兽胎,只能再次从胎元重新开始培养了,而且由于兽胎受到了损伤,第二次培育的难度要远大于第一次。
此时银翼心中萌生的想法便是要破坏自己的银灵兽胎,以释放兽胎中存储的灵力。有了这份灵力,相信自己定能力挽狂澜。自己的命是他们救回来的,比起恩人的性命,自己的那点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银翼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意念击中在兽胎的门户上,一举破坏了体内银灵兽胎,潮水般灵力的瞬间从兽胎中涌出,沿着体内的灵脉,充斥了银翼全身,正是这一系列举动,释放了耀眼的白光,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