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王府,云深和颜然走后苏婉婷一个人坐在荷花厅里发呆,身边碧心一脸很不屑的样子。
“平王妃,您怎么就忍得下这口气啊,现在就连皇上也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当时可是您救了他的命!”碧心埋怨。
苏婉婷空洞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青竹,她似乎在那些青竹间看见了那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只是他的笑容永远不会对着她绽放,但是她就是那样一直痴心妄想着这一切的发生,或许自己不会是他的爱那么最起码还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现在的她只要这样就满足了。
“碧心,我不在乎的,王爷的心我夺不走唯一可以得到的就是这平王妃的位置所以我绝不会让她讨厌我!”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碧心气节,真不明白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姐那里去了,一段爱情而已居然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就连斗争的勇气也没有了。
皇宫,严华殿。
皇帝躺在床上面容有些疲累,但是精神尚佳,看到云深和颜然到来脸上闪过一丝开心,他看向身边站着的皇后,“你让他们来的!”
“是啊,臣妾多事了!”皇后微笑,女子的温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显露无疑。
“父皇身体如何了?”云深问,神情淡淡温和而笑。
“无大碍,只是想见见你了!”人老了就想着都和晚辈聚聚那样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儿臣为父皇请脉!”说完走上前,父子二人并不说话,气氛还算和谐。
半晌,他皱眉。
“父皇总是郁结于胸,还望您放宽心,这样无需药物您自当痊愈!”收回手走下台阶。
皇帝动一动身体,然后笑着说:“深儿还能不知道为父想什么吗?这皇位你或许无心继承但是这赤星国的江山还有谁能担得起!”忧及思,思及病。
云深沉默,早就知道这一次被选进宫室为了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始终态度强硬。
皇后叹气,然后对颜然说:“然然,这里留他们父子谈谈心,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颜然遵命!”说完看一眼云深,和皇后走了出去。
遣散了宫人,留父子二人独自相对。
“朕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继这皇位,你百般推脱就是因为颜然吗?”他终究是觉得那个女子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不是,只是不喜欢这个位置,仅此而已!”他坐下,缓缓的说。
“如果你是在不愿意苏婉婷当皇后你完全可以自己立颜然为后,只要你愿意继承皇位朕可以完全不计较的!”他觉得自己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仅仅是为了给这个自己嘴疼爱的儿子留下些什么。
云深凝眉,“这根谁当皇后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这个皇位从始至终不是我想要的,父皇您还不明白这个皇位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吗,母亲惨死自己武力被封,父亲不知音讯,这样的悲剧我不想要,我只想平平静静过我的生活,你连这一点也不愿意给我!”神情依旧温润看不出情绪,但是语气里的冷凝却是让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感到了汗颜,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皇宫后花园。
“然然,其实你根本不像深王当皇上对不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忽然说。
颜然微微一笑,“皇后是个通透的人,既然已经一切看得那么的明白为什么还有来这里替皇上当说客呢!”刚刚一入殿她就知道此行的目的了。
“明白是一回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避免的,所以与其逃不掉还不如伸手紧紧抓住,你说呢!”转身看向这个女子清透的眼睛,这双眼睛真的似乎可以承载万物,太干净也太让人想要毁灭。
“皇后这是何必,有些事情不是强求的来的,其实这个皇位有更加适合的人来继承,这个皇后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颜然反攻。
皇后一惊,这件事她居然这么淡定,这个女子要的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想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要这皇后之位呢?”她其实不懂,虽然看的明白但是不懂。
看向远处开的艳丽的花儿,在这里牡丹开的尤其艳丽,她指着那些花说:“您看那些牡丹开的多好,多么尊贵,再看看别的花是否有些逊色,但是开的艳丽就一定是开心的吗,或许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开的快一点然后早点凋零归于尘土呢!”
皇后细细思虑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半晌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别的话有多么想做这样的牡丹呢!”
颜然笑,“花无百日红,即便争一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皇后一愣,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她在这个皇宫十年才挣到如今的位置,这其中到底死多少人错过多少她不知道,即便现在已经在这个位置但她依旧不用知道什么事安然,依旧要争要抢要算计。
这样仔细想一想真的不知道到底自己在这深宫为的是什么,别人看来繁华一世其实只是一生的牢狱。
“或许你是对的,那你们真的不想改变现在的宫廷吗,或许你和云深就是可以改变历史的人!”皇后微笑,真的是这样的希望。
“娘娘,看过这红瓦高强外的天空吗,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时什么样子吗,你知道走出这里要怎样生活吗,你又知道自由是什么意思什么感受吗,还有你知道什么是自食其力吗?”颜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同样的丢出了很多的问题。
皇后被她的问话搞得昏头转向,这些问题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因为不知道所以不向往,这就就像拴住的狗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危险所以安逸的享受主人的对待。
“皇后娘娘你们没有过这些感受,所以你觉得每个人都会很在乎这个位置的好的,会觉得坐到这个位置就可以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的存在也是属于自然规律,有舍必有得,每件事都是这样的。”颜然微笑着侃侃而谈,对于这个皇后其实她很欣赏她有着国母最基本的素质,那就是宽容和通透。
皇后听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孩子说着这些很奇怪的道理,但是仔细一想又是那么的正确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她说的道理或许很多人一生都不会明白,而她仅仅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却是看得比谁都透彻,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她从来不贪欲望少了那么活的自然也就轻松了。
“你这个丫头真的很会说,本宫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你的话了!”她难得的笑开,完美的妆容也变的生动起来。
颜然一开心,这也算是往年之交吧,“皇后不必觉得奇怪,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所以你完全可以把我刚刚的话当没听过,毕竟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云深,我只是在等一个结果而已!”
“也就是说,江山美人他只可以选择一个!”皇后又一次惊讶,这一次的谈话她真正从这个女孩的话语间学到了很多她从前不明白或者从未听说过的东西。
“那倒不是,他要江山美人还会少吗,我于他而言不是美人!”颜然否认了美人一说,美人总有迟暮之时,唯有真正情感永远不会变质。
“那你于他是什么?”好奇一问。
“知己爱人!”忽然云深的声音在亭子外响起,然后白衣飘飘已经站立在颜然身后,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
“呵呵呵,这倒是最好的回答,像你这样的女子仅仅一个美人怎么形容的了你的惊才绝艳!”皇后笑的很开怀,她隐藏许久的豪爽性格露出一个角落。
“皇后何尝不是巾帼佳人一个,以你的才能岂是一个皇后之位可以束缚的,只是女子终究逃不过爱情的宿命!”皇后的家族未曾覆灭的时候,她是赤城少见的才女和武力冠军曾经红极一时,只是自进宫后就再也没有显露过本事,那时她的谋算可谓鲜少人有对手,如果从政想必会是不一样的境况。
“然然,这句话说得真好,女子终究逃不出爱情的宿命,我这辈子就是被一段没有任何回报的爱情束缚在了这深宫中!”她有些感慨。
夕阳西下不自觉来宫中居然已经半日之久,颜然第一次在这里和一个女子有这么深刻的长谈,而那人居然是一国皇后。
回到王府时,颜然和云深还是不说话,各自走各自的路。
云深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了一身粉色烟罗的苏婉婷,她似乎在这里已经占了很久看见云深就很开心的迎上前去。
“王爷您回来了啊!”她微笑仰头而视,就像看自己的信仰一样虔诚。
而不远处因为有话想说的颜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默默站定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有什么事吗?”不自觉退后一步,这么久的相处还是不喜欢她的靠近。
“没有什么就是我熬了鸡汤给王爷,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将手里的鸡汤从小褥子里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云深看着眼前的女子,其实不是不感动的,只是心里的那个人位置重的已经没办法撼动,或许之前遇见的是她……
其实真的没有或许,因为就算重新选择他还是会选择那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人,他情愿一辈子给她做好吃的。
“我不喜欢喝汤的!”冷冷的声音响起,包含着淡淡的歉意。
不远处的女子微微皱眉,不管多么冷情的男人对女人都是这样吧,云深也有些不例外!
云深转身就走,然后苏婉婷一个不注意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可是手里的鸡汤却是倾倒了出来,“小心!”快速的将女子拉开,不经意双唇相接,云深快速的离开。
不远处颜然一个后退撞到了身后的竹子,发出了声响,她不由苦笑看向不远处的二人。
苏婉婷面色潮红一副含羞带怯的摸样,云深发现了她有些急切的看着她。
颜然只是微笑,然后转身往来路而去。
云深起步就要追过去,苏婉婷却是拉住了他,“王爷刚刚谢谢你救了我!”她满脸通红的说,刚刚那不经意的一个吻让她觉得很开心。
“苏婉婷我和你说,这辈子我身边只有颜然,刚刚那件事是意外请你忘了!”这一次不像是演戏,刚刚颜然的眼神就像在说你已经选择好了!
苏婉婷被这话说的一愣,然后就是漫天的绝望席卷而来,脸色也从红变成了苍白,他真的要这么直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