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跟你说了我有女朋友了,爱丽斯,不要这样,和平说再见不是很好吗,至少以后见面了还可以笑着打招呼啊。”
白小凉看了看拐角处的那一桌,想要直接绕过去,将手里的礼物盒举起来挡住了侧脸,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喊住。
“白小凉?”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白小凉低着头回答,在心中懊恼怎么能被认出来。
刘尧杰甩开拉着他的长发美女的手,急步来到白小凉身旁,然后自来熟的长臂一捞,把白小凉揽进怀里,接过白小凉遮着脸的礼物盒,“哦,亲爱的,怎么还准备礼物了呢?”
白小凉眼皮一阵狂抖,在风中凌乱了,礼物你妹!亲爱的你妹!尼玛,这是要拿我当挡箭牌的节奏啊!
刘尧杰抬起白小凉的下巴,眨巴眨巴眼,在外人看来这犹如秀恩爱的动作,却被白小凉定义成了“调戏”。
刚从扭转的剧情中回过神的长发美女怒气冲冲的走到白小凉面前,“这位是?”
“白姐,配合一下,求你了。”刘尧杰在白小凉身后沉声恳求道,然后把白小凉的反应慢,当成默认,对着长发美女一挑眉,“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白小凉。”
白姑娘天生心地善良,一经人家恳求就忘了自身安全,于是决定扮演一回正能量的形象。
回头瞪了始作俑者一眼,然后对着那位还在打量自己的长发美女,双手环胸,不屑的笑了,“正牌女友都出面了,你作为一个小三还在这儿,不合适吧。”
刘尧杰在心中给白小凉比了一个大拇指,这姑娘平时看着文文弱弱,关键时刻真是一点也不怯场。
“哼,就这种货色还能把你吃得死死的?真没出息。”长发美女一甩头走出了巴黎左岸。
刘尧杰和白小凉同时石化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我这是被人鄙视了?”
白小凉看到刘尧杰手里拿着的礼物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一把夺过礼物盒,“刘弟弟,大恩不言谢,你记着欠你白姐一个人情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介啊,”刘尧杰拉住白小凉身后的衣帽,万一等会儿那女的又杀回来了,不就麻烦了嘛,“白姐,我请你喝咖啡,来再坐一会儿,咱哥俩好久没见了。”
说着不待白小凉有反应,就把白小凉按在了座位上。
“我真的还有事,明天我再约你。”白小凉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未接来电,心里的焦急感更加强烈。
刘尧杰已经招呼服务生上了两杯咖啡,“什么急事?能让你那么迫切。”
白小凉想到刘尧杰是莫西川表弟这一层关系,于是也不再隐瞒,“我和莫西川约好今天见面,”白小凉看了一下店里挂着的复古大摆钟,“可是这都过去三小时了,人还来,电话也打不通。”
“莫西川?他今天不可能有空啊。”刘尧杰见白小凉听完这句话脸上并没有异样,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这段时间莫叔叔逼他逼得紧,喏,今天就去参加家庭聚会了。”
然后不屑的说了一句,“其实就是变相相亲,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政治联姻。”
白小凉有些不解,询问出声:“什么相亲?”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家族之间的利益总会绑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类似于古代的“连横”战略思想,强者用政治联姻的方式结成同盟,以产生良性循环。
白小凉听得云里雾里,但却听到了重点:莫西川现在正和关雅楠在一起相亲。
“其实,关雅楠和莫西川是必定会走到一起的。”刘尧杰顿了一下,“莫西川以前很喜欢关雅楠,即使现在爱不在了,但是莫叔叔曾经对莫西川放过狠话,莫家的儿媳妇必须姓关。对于那种企图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的,简直就是妄想。生活不是偶像剧,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特例。”
白小凉苦笑了一下,内心的震撼丝毫没有流露出来,表面上依然风淡云轻,只是端着咖啡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白小凉,咖啡都洒出来了!”刘尧杰出声提醒着白小凉。
“哦,不好意思。”
当白小凉和刘尧杰说了再见走出巴黎左岸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刘尧杰的那句:“长辈们都在有意无意的撮合着他俩,前一段时间,他们还在B市共同度过了两天一夜呢。啧啧啧,孤男寡女,指不定就旧情复燃了呢。”让白小凉像吃了石头一般,嗓子里总觉得有东西卡着,以至于眼睛又干又涩。
原来她和莫西川之间有的不仅仅是隔阂,更多的是身份的差距。
白小凉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刚和别的女人度过两天一夜后又跑到另一个女的面前,做出一副纯洁的假象。
握紧了拳头,白小凉吸了吸鼻子,手里拿着的礼物突然像有千斤重,让白小凉无力抬起手扔了它,一时间竟然茫然的站在离巴黎左岸不远的十字路口,不知道何去何从。
诗人笔下的秋天多是萧瑟寂寥的,白小凉以前只认为那是因为诗人太矫情,秋天多好啊,金黄色的丰收季,但现在,白小凉真的很想扇自己几把掌,秋天确实是个心力交瘁的季节。
早上兴高采烈的拉着林景离出来做礼物,那个自己第一次手工制作的陶瓷娃娃还安静的躺在礼物盒里,依照莫西川的眉眼捏出来的小人和莫西川一样,有着闪着光的眸子,上扬的嘴角,以及那么邪魅的笑容。
白小凉当时还在担心莫西川看到后会嘲笑自己把他做的那么丑,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一切都想一个笑话一样。
“呵,这世上最难跨越的就是身份的差距了吧!”白小凉将手里的礼物盒高高的举起,一咬牙,想要把透过盒子上方可以看到那个张扬的笑容的小莫西川摔碎,最后却又无力的垂下手,“其实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莫西川从头至尾都没有对白小凉表达过情感,不论是在山上还是在舞会上,他说了,“很认真的在扮演”。就像一场独角戏,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先逾越的,先将真心掏出来的,就要承受着扮演小丑的角色的惩罚,让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这种行为该多愚蠢,但是她白小凉确实那么做了。
白小凉的眼泪像决了堤一般的垂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傍晚喧闹的大街上。路过的行人行色匆匆,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姑娘的眼泪而过多的停留,只有偶尔几位路人对白小凉表示侧目。
A市的天气总是风云多变,不一会儿本来还晚霞明媚的天空就凝聚起了朵朵乌云,白小凉毫无知觉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瓢泼大雨席卷而来。
雨像倾倒一般,从天而降,来的那么突然,失声痛哭的白小凉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礼物盒,生怕颜料还没干的图案被雨淋花,不顾及形象的大哭起来。
下雨天里,有归宿的人都忙着在雨中往回赶,而她白小凉现在就像丢了心一样,停在原地,任眼泪和大雨融合在一起。
白小凉抱着膝盖,让人看不出来她的痛苦。
头顶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白小凉想到了那句话“眼里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撑着伞”,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却在看到了永远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人。
“又被你看到了,好像我每次没有形象都是被你看到,真担心有天要杀了你灭口。”白小凉开玩笑的说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林景离对白小凉伸出一只手,薄唇轻启,眼神里的心疼是怎样也掩饰不去的,“起来吧,腿该麻了吧?”
白小凉扶着林景离递过来的手,一使劲儿站了起来,结果真如林景离所说那样,腿已经麻木到没有了知觉,直接向前倒去,还好林景离眼疾手快。
一只手揽着白小凉,一手支撑着伞,伞全部往白小凉那边倾斜,以至于林景离半边的白色西服都被雨水淋湿了。
在林景离怀里的白小凉没有像以前那样如烫手山芋一般立即推开林景离,而是索性环住林景离的腰,痛哭出声,手里的小莫西川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我要自作多情?为什么你要来招惹我?”白小凉哽咽着大声的质问着林景离。
林景离知道白小凉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的紧紧的揽住白小凉,眼底有着浓浓的心疼。
白小凉早已泣不成声,“心…掏出来…才知道有多疼。可是,我连跟他说的勇气都没有。”
一下又一下的捶着林景离的肩膀,林景离忍着痛意,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抱着白小凉的手不断收紧,直到白小凉打累了,乖乖的趴在肩膀上,小声的啜泣着。
时间如果能把画面定格,那现在这副画面一定是一幅可以媲美世界名画的佳作。
画面中间互相拥抱的男女,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雨水打在伞面被弹开形成一层珠帘,把两人包围住,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同,拥抱的两人一个梨花带雨,一个回肠百转,而画面的一个角落的车子上却有着一张落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