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了一眼莫西川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进了病房。
高速公路上一辆奔驰在肆无忌惮地加速着,周围的车慌忙向旁边避让这辆丧心病狂的车。
一幅幅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入莫西川的脑海。白小凉在莫然梨花将茶水一不小心喷在自己脸上惊恐的模样;保护自己的老大像母鸡护小鸡的模样;解释不清吞吞吐吐面颊泛红的模样;在山里的水中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他不曾见到的白小凉抱着箱子离开川西比亚决绝的背影……
所有的模样在一起重叠,莫西川脚下的油门轰鸣着,方向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所有的白小凉都在与他说话,所有的白小凉忽然一瞬间脸色煞白,晕倒在自己的脚下,只留下一句话:“求求你,我不要去医院……”
莫西川似乎被什么重物敲击了一般,死死地踩住了刹车,车子的防抱死系统一瞬间打开,轮胎在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轮胎印,如果再配上点红色的血迹,完全可以变成一个车祸现场。
莫西川被胸口的安全带死死地拉回座椅,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莫西川一把解开安全带,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还没有等到对方毕恭毕敬的话说完,便对着里面嘱咐了几句,便走下车去。
车子已经开到了公路的尽头,背后一片荒无人烟,眼前一片悠悠湖水,静静地拍打着堤岸。水汽弥漫,风掀动着莫西川的西服,发出“噗噗”的声音,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莫西川,别告诉我你现在跑到什么地方商谈会议去了!”电话那头关雅楠发飙着,自己在发布会上说得慷慨激扬,等到说完了,才发现莫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还以为他上厕所去了,结果等到发布会结束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莫西川听完关雅楠的话,便按了挂断键,将手机丢进车后座,坐回了车里。关雅楠的电话让莫西川想起了另一件事——白小凉为什么会晕倒,难道仅仅是因为劳累,不对,这种常年潜伏的心脏衰竭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发作,一定另有隐情,想着,莫西川重新发动引擎,车子缓缓掉头,往市中心开去。
而医院这头。
“小凉,醒了啊?”小老太太已经将眼泪擦干了,在小老头儿的搀扶走进了病房,便看见了白小凉微微睁开的眼睛,忙走上前去嘘寒问暖。
白小凉被一股刺鼻消毒水刺激着,皱了皱眉头,忽然看见周围白色的墙壁,和自己身边各种莫名其妙的仪器,而一个白衣天使站在自己的身边,所有的这一切都显示着,白小凉现在在医院。
脑袋里一顿混沌,忽然想起似乎是莫西川带着自己来的,还有林景离,白小凉在人群中目光搜索着,直接无视对自己来说是白无常的护士,和一脸关切的小老太太。
但是忽然目光黯淡了下去,那个人并不在,也许回去了吧,他那么忙。
白小凉忽见小老太太嘘寒问暖的架势,不禁一愣:“妈,你怎么来了?妈,你干嘛?妈,你别碰我。”白小凉被小老太太的热情吓得忙往被窝里缩,以前自己生大病也没见到小老太太这么关切自己,难不成真的顿悟自己是她亲生的了?
小老太太皱皱眉头,“小凉你觉得好点了吗?”
“我好着呢,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白小凉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被子作势要起身。
小老太太赶紧按住被子,“你敢!”忽然觉得自己预期似乎重了一点,赶忙换措辞,“再观察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出院。”
“观察什么观察,我又没怀孕……”白小凉嘟囔着,忽然看见林景离也在,顿时羞红了脸,“不是,我的意思,我心宽体壮,观察什么?”
林景离走近来,细声说:“小凉,你就依着阿姨吧,别让她担心。再说既然心宽体壮,你还怕观察一段时间怎么的?”
白小凉狐疑地看了一眼林景离,又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的小老太太,还有身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小老头儿,怎么感觉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有点不一样了?
“你们干嘛啊,该不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啊!”白小凉话音未落,小老太太一个结实的巴掌就拍在白小凉还混混沌沌的脑门上,白小凉一声惨叫的同时,脑袋里的混沌之物一下子像雾散开,顿时精神多了。
小老太太一时情急,没想到打重了,又慌忙按着白小凉的脑袋,一顿揉,“小凉,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没打疼你吧?”
“行了行了,打也给你打了。我要出院,我不管,我要出院!”白小凉看软的不行,只好开始耍赖皮。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被子,一边鬼哭狼嚎着。如果不是林景离和旁边的“白无常”在看着,白小凉都想从床上翻下来在地上打滚给这两口子看。小时候这个方法可管用着呢。
小老太太急了,小老头儿赶紧一个健步拉住小老太太,生怕她一生气,照着白小凉的脑门又一个“排山倒海”,“好闺女,咱在公共场合就别闹了,就乖乖听话,你爸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还有你妈好不好?”小老头儿从小打的就是温柔牌,但是“怀柔政策”现在似乎并不管用,白小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闹可以,我要出院!”白小凉话音刚落,忽然一席人走了进来,白小凉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因为这又是一帮环肥燕瘦的“白无常”,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在白小凉的心目中,再美丽的笑容,也遮掩不了这帮人手里依旧拿着锁链来取人性命的事实。
其中一个矮胖的为首的“白无常”手一挥,“好了,动手吧。”
一家人还有林景离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白小凉赶紧紧紧抱死了刚刚还想一脚踹开的被子,“你们想干嘛,你们想干嘛,妈,救命啊!光天化日你们想做什么!”
为首的白无常额头一抽,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招牌般诡异的笑容,说是诡异,白小凉的解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能不诡异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说清楚,想必你们误会了,我们听从莫总的吩咐,给白小姐换一个病房。我保证换了之后,白小姐的抵触心理应该会好很多。”白无常朝着小老太太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白小凉一听莫总,便知道是莫西川,心里暗自嘀咕着,这货其实心里应该还是念及曾经的“主仆”情谊的。但是嘴上却直叨叨:“不行,换汤不换药的事情瞒不了我的!我还是要出院!爸,妈,我就是要出院!”
白无常一听如此执拗的主儿,立刻亲自好言相劝,刚想上前一步,被白小凉厉声制止:“你别过来……”想了一会儿,白小凉也想不出来什么严重的后果来威胁,“你过来也无济于事!”白小凉本来就讨厌闻到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而这医生身上的味道像刚刚泡完消毒水浴一样。
林景离拦住了医生,让医生都走开,只留下一个护士带着领路,林景离便不由分说地抱起在床上装疯卖傻的白小凉。
“你!”白小凉忽然想起梦里似乎也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的路,一直以为是的那个人,醒来却不见踪影,难道梦里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是林景离?不是莫……
林景离笑着看已经老实的白小凉,因为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在怀里只是瞪着自己却不敢动弹,“我什么我,不想我接下里的动作,你就老实点别动。”你母亲大人可是将你许配给了我,你再抵抗也是无济于事的。
小老太太看见在林景离的的怀里瞬间由老虎变成兔子的白小凉,露出满意的笑容,捣了捣在一旁的小老头儿:“看见没看见没,郎才女貌,多登对啊!啧啧!”
小老头儿白了她一眼,心里老大不高兴的,只是默默地想着“要换成小川更登对……”便跟着林景离的脚步往VIP病房走去。
“哎哎哎,看见没看见没!”一个护士使劲揉了揉眼睛,那个莫总又抱着那个女孩走来了!这个莫总是不是有喜欢抱着姑娘在医院瞎晃悠的恶习?
另一个小护士也瞪大了眼睛,不过这个时候林景离走得近了一点,“我的妈,那不是莫总,是VOH的林景离林总!”
“天哪,还是同一个姑娘!”
“我的妈啊,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不,是烧了什么牌子的高香啊!”两个小护士跺着脚,怎么好事儿都让一个人摊去了!
耳尖的林景离听见了远远两个人的议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酸意,但是却笑着对怀里一脸通红的白小凉说:“白小凉,那边的人好像很羡慕嫉妒恨你哦……”
白小凉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全身却无法动弹,只得愤愤地说:“林景离,你最好走快一点,我不敢保证……”白小凉顿了一下,又想不出来威胁的句子,只好咽回去,在怀里装死过去,从两个小护士身边经过。
“哎妈,那女的还没我一半好看!”
白小凉气结。
“白小凉,你比她们好看一百倍。”林景离在白小凉的耳边嘀咕了一句,让白小凉决定将装死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