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烈马在玲珑城中横冲直撞,是敖玲珑为了赶时间而慌了手脚。来到位于玲珑城中伊悕名下的产业,挨个寻找着琅琊的身影。不仅是琅琊,哪怕是乌冽也好,他要去孤城见伊悕!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是差强人意。全程的店铺都找遍了,也没能见到能够带着他度过狂龙去往孤城的人!这难道就是伊悕的命运吗?
不,就算柳云卿再一次背弃伊悕,敖玲珑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她,这不禁让这傲视群雄的男子尴尬自嘲。
冲进伊悕的布庄,拽住掌柜的就问:“琅琊姑娘,乌冽公子可是来过?”
玲珑王想来温文尔雅,今天不会是疯了吧?掌柜的受惊,颤颤巍巍的道:“回,回王爷,琅琊姑娘刚,刚走,走没多久。您要是早来个俩时辰就能碰上了!”
“呸!这叫没多久?!琅琊姑娘下次什么时候来?本王有事找她!”玲珑王听闻掌柜的回答,不禁啐道。
“明,明日晌午。”掌柜的如今真真是吓傻了。
又是耽误一日!若不是玲珑城与孤城有个大漠狂龙挡在中间,他也不至于会这么狼狈!为何能够横渡大漠顺着狂龙而去的,只有伊悕等人!
心急如焚的玲珑王这会儿已然没有了身为亲王该有的气度,如疯人一般焦躁!
回到府中的敖玲珑,第一个下令就是撤换掉了府中些个老眼昏花的奴仆,而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出门了。紧紧攥着手里的大红喜帖,已然离上面书写的时日还剩三日不到。
从玲珑出发,到达柳家本府怎么着也得个十天半个月,这让伊悕怎么去?!拿命去?!
想到这,敖玲珑不禁从心底儿里挨个数落起了柳云卿的不是。
想他好端端的呆在族中做他的狐君族长就是,何苦要为了霓裳的事情来到人世间。就算来到人世间,也该是好端端的做他的国舅、做他的宰相。
霓裳没了,要复仇,自己复去。又何苦瓜葛上伊悕!不远千里的跟着梅家人的脚步捡回个孤女。捡回来就是,不管是棋子也好,杀手也罢,扔进人堆里自生自灭就是,又是何苦招惹她。
或许伊悕真的成了孤苦无依冷酷无情的杀手,也好过如今心中备受煎熬。
或许伊悕当年真是在个大冬天冻死在野外,往生更替去个更好的人家,也好过此生聚散有无颠沛流离。
面庞温热,敖玲珑抬手,竟是有泪水滴落。
俨然苦笑,因为伊悕的苦,而苦了自己。身为人的情感,伊悕教会了那个不争气的柳云卿,也同样教会了敖玲珑……
拭去泪水,身为男儿有泪怎能轻弹,伊悕与他自己的,敖玲珑定是要连本带息的找柳云卿讨个明白!让柳云卿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没人为伊悕撑腰了!
第二日一早,敖玲珑就派出自家禁军,凡是伊悕的产业,都留有一队人马等候,若是琅琊姑娘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他自己则是策马奔扬来到玲珑城的北门外,翘首等候。
城里的人被这大清早上这么大的动静一闹腾,纷纷起了疑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玲珑王起兵要将孤城女帝围剿了?不能吧?他们不是盟友么?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毫不知情的琅琊随着大漠狂龙出了大漠,今日风尾定于玲珑城的南面,索性便是从南门进城。只是一进城,便是吓了一跳,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今天怎么户户大门紧闭鸦雀无声?这是怎么了?
“主子,主子,琅琊姑娘从南门进城了!”玲珑王府的家人连跑带喘的跑来禀报。
敖玲珑一听,下令:“走!”调转马头就往城南而去。
驼背上的琅琊老远就瞧见敖玲珑气势汹汹的冲她奔来,也是吓了一跳。
不给琅琊询问的机会,一见到琅琊玲珑王就大吼一声:“我要见女帝!”
“额...嗯,嗯。”愣愣的调转驼铃,琅琊竟是鬼使神差的带了玲珑王往大漠的方向而去。
旦见敖玲珑这副不同以往的气势,薄唇紧抿,双眸满布血丝,喘着粗气。想来问他也不会告诉她出了什么事,索性见了伊悕在说。
可是谁又知道,来到孤城,敖玲珑见到伊悕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伊悕脚下痛哭流涕:“伊悕,我敖玲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出了什么事?站起来说话!这可使不得!”不禁伊悕被敖玲珑吓到,就连琅琊、乌冽等人也是。
“都怪我家无能管家拖延,耽误了你。”说着敖玲珑便是从袖口掏出那封已然被反复翻看而皱皱巴巴的喜帖来。
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伊悕直觉不好,颤抖着双手接过,展开来果真心口一窒:“玲珑王可是逗我玩?”伊悕不信,柳云卿为她做了这么多,却是不能坚持到最后。
“……”敖玲珑无言以对。
美目含泪,伊悕深吸了几口气……“玲珑王,事到如今,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目光坚定,有的事情伊悕必然要去做!
“有什么我能做的,伊悕你就直说吧。”事到如今,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敖玲珑都能为伊悕赴汤蹈火。
“这里距离柳府实在太远,以伊悕之力怕是一切都晚了。所以我想借用玲珑王的灵力,渡我跨越整个青阳王朝,赶上他们的婚期。”伊悕坚定的说道,就算搭上个敖玲珑违反天条,她也要去柳云卿的身边。
因为她心中清楚,像是敖玲珑与柳云卿这样的人物,天界也是得让他们三分的。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敖玲珑站起身来拦住伊悕的腰身。
“我们呢?”琅琊慌忙拦住二人,此去可是柳云卿的老巢,伊悕一介凡人岂不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看家。照顾缡歌!”伊悕并不打算让琅琊也参与进来。
“琅琊姑娘放心,本王就算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伊悕姑娘受半点伤害的。”说罢,事不宜迟,二人便是消失不见了去。
只留得琅琊乌冽急的原地打转。
敖玲珑算准了时辰,已是竭尽全力的赶赴柳云卿大婚。只可惜当他们凭空落定,柳云卿的婚礼已然结束,好在夫妻双双还在喜堂并未离开。
众人皆是大惊,只奇怪为何狐君会紧紧盯着与大爷一同闯入的女子不放。而这女子虽是美艳动人,只可惜那眼神好像要杀人一般狠戾盯着新娘。
“来者何人?胆敢来此滋事!”生怕伊悕对新娘不利,长老们纷纷站了出来。
见突如其来的人是伊悕,柳云卿睁大了双眼。颤抖着双唇:“伊悕,伊悕,伊悕不是死了么?”激动万分无以复加。
“呵,劳烦狐君挂念,我柳伊悕活的好好的呢!旁边这位,就是你新给我找的师娘?我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不能配的上您!”说着便是大步上前一把掀了新娘子的盖头。
果不其然,不是墨衣是谁!
伊悕冷笑,她怎么早没想到,墨衣不死必是后患。如今可倒好,已然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夫人。
“也罢,人若是没了,空留名声也没什么多大意思。”伊悕悠悠的说道,仿佛是对墨衣亦仿佛是对自己。
“你要做什么?!”柳云卿、墨衣、众长老,可谓是异口同声。
“做什么?做这个。”伊悕忽而笑了出来,冷冰冰的笑容如鬼魅一般。
挡我者死!况且是横在她与柳云卿之间的最大障碍。连同琅琊受过的苦,通通奉还。在墨衣大婚这日,伊悕的确送给她了一份大礼!一份通往黄泉之路的飞机票。
谁都没有料到,大爷带回来的这个女子只不过区区人力,就能越过蹭蹭阻拦,对墨衣一剑封喉。甚至都没人看清这女子手里的两把钺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墨衣倒地,已然变成了张鲜血淋漓的狐狸皮,也不过如此。
此仇终是报了。
“柳伊悕!”不出所料,是柳云卿暴喝的怒气!
可如今的伊悕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伊悕笑呵呵的道:“我在。”可是只有敖玲珑最是清楚,伊悕心中在滴血。
“你!你竟然能笑的出来!”柳云卿已然不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此事了!
柳家众人一瞧,此女不仅是大爷带回来的女人,更是与狐君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这若是换做别人,早被狐君一掌废了。故而都闭了嘴静静的看着这边,丝毫不敢造次。
“为何不笑?伊悕大仇已报,为何不笑?”伊悕回答的轻蔑,根本不将眼前这男人放在眼中。究竟是有多傻才会着了墨衣的道?此番柳云卿真的是那个心中之人吗?
忽而笑声哑然而止,伊悕寒了一张脸:“师父,今日只是第一次,若是伊悕再听闻您娶妻,便是闻一个杀一个。”言语狠戾,没有半点儿玩笑之意,而后便是唤回早就吓傻了的敖玲珑:“玲珑王,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