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月楼仍然像以前那样热闹,若干如花似玉、花枝招展的美女迎面挑逗着李进章,但李进章此刻哪有这种闲心,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再在朝堂上立足。而最迫切的却是如何度过他回京的第一个夜晚。
来到如月小姐的门前,李进章犹豫片刻,举起了手,轻轻拍了两下,退后一步,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一张俏丽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看见李进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的将门打开,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李进章几乎想将如月拥入怀中,但他生生的忍住了,这里毕竟人多眼杂,他点点头,跨进如月的房中,说道:“如月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如月将门关上,望着李进章,忽然扑到了他的怀中,轻轻的抽泣道:“听说你离开京城,我还以为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怎么也不来找我啊?”
李进章双手不知如何放才好,他感到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如月对他的感情比之几个月之前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自己今天来此,究竟是对是错呢?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忘记你呢,这不,我不是一回京城就来找你了吗?”李进章终于横下心来,将如月紧紧的抱住了。
如月激动的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伏在李进章耳边轻轻说道:“你真的会将我放在你心中吗?我真怕你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若是能和你日日夜夜在一起,此生再无追求了。”
李进章大惊,这感情发展得也太快来吧!不过,他只能好言安慰道:“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你是我来北京后认识的第一个女人。”
如月忽然又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幽怨的道:“不,你不会记住我的,将来你总会把我忘记的。”
“怎么会呢?”李进章将如月抱住,他觉得自己太儿女情长了,道,“你看我是那种寡情薄义之人吗?”
“你我身份悬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点如月明白,你不用安慰我,即使你想,我也不会答应的,我只要你记住我,能常来看看我就很满意了,如月在京城没有一个亲人,杨大人也很久没来这里了。”如月显得很清醒。
“杨大人?”李进章疑惑如月怎么忽然提起杨廷和了,他望着如月,不发一言。
如月急忙解释道:“杨大人自从上次和你碰面后,再也没过这里,我想,他以后也不会来了,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李进章脱口而出道:“我目下还想依靠你呢!”
如月以为他在开玩笑,掩嘴笑道:“你贵为朝廷官吏,怎么还要依靠我这个小女子呢?莫非你是在取笑于我?”
“绝不敢取笑如月小姐!”李进章正色道,“我今日刚回京城,正愁无处安身呢!你也知道,上次我获罪于众大臣,不仅被贬职,就连皇上赏赐我的宅子也被没收了,一时间,我也无处去找住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大人放心好了,如月这里尽管住着好了,您本来就是艳月楼的贵客啊。”
“你的意思难道是叫我住在这里吗?”李进章惊呆了,这里虽然是达官贵人常来之处,但如果留宿于此,传出去于他名声不好,而且他心理上也接受不了。
如月看他为难的神色,扑哧笑了,说道:“你不必紧张,我是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住这里呢?这里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如月这点还是明白的。有一个人已经替大人准备好了一切。”
“是谁?”李进章惊问道。他暗想,这人也太神通广大了,竟然把路子通到如月这里来了,自己还以为没人知道这个地方与他的关系了。
“是我啊,周兄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进章转头一看,竟然是阔别已久的严嵩!他竟然也找到这里来了,忙上前拱手道:“是严兄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高人呢,严兄怎么会到这里的呢?”
“周兄弟才是高人呢,皇上远在京城,仍然想到你,恩旨将你召回,官复原职,将来必定前程远大,所以我等必须追随你身后,自然要替你考虑周全了,哪能让您露宿街头呢!”
严嵩的这番话似捧似夸,倒让李进章一下子听不出真假来了,他故作迟疑的说道:“这如何敢当呢?严兄才是我学习的楷模,你深得皇上信任,况且官职也比我高啊。如今却要你替我安排住处,这真令在下羞愧啊。”
“周兄弟不必见外,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啊,不然我再聪明也不会找到如月小姐这里来的。”
背后竟然还有其人!李进章疑惑的望着如月,如月点点头,李进章问道:“严兄真是玲珑剔透啊,又认识了高人了。”
严嵩脸上一红道:“其实也说不上是新认识的,以前严某就和他相识,只是最近遇见才知道彼此同朝为官,自然走得近了。今日,他突然问起了你,说你将在今日到京,我暗想世藩是不会随便泄露你的行藏的,他怎么会知道呢?他说,你可能无处落脚,因此替你准备了一处住地,希望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而且他和如月小姐也是认识的呢。”
李进章望着如月,希望她有个解释,如月忙道:“夏大人和我父亲也是至交,有一次他和同僚来艳月楼玩,遇见了我,自然问起我的近况,我无法隐瞒,就告诉了他实情。他曾看见你来此,所以也就问起因由,我想告诉他也无妨。今日,他忽然派了严大人来,说您今天很有可能会来这里的,果然被他猜准了。”
“夏大人?”李进章脑子里闪现出许多嘉靖朝姓夏的大臣。
“哪个夏大人?”他问道。
“就是给事郎中夏言夏大人啊。”严嵩说起夏言的名字,态度为之恭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