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祝文君一通发泄之后扑倒在床上,房间里被她搞得满地狼藉,除了那些娃娃、玩偶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之外,其余能摔的都被她摔了个干净。
回想起来,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说这种‘狠话’。发泄之后,她的心有一丝快慰的感觉,但很快,这种快慰就被内疚淹没。
门外,岚姐端着托盘敲响了她的房门,“小姐,肚子饿了吧?岚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鱼肉粥,放了点葱花香得很呢!”
祝文君拉过被子蒙住头,岚姐听里面没动静,继续诱惑道:“小姐,鱼肉粥真的很香呢!我还特地加了些虾肉进去,味道鲜得很,闻着都流口水呢!小姐,再不吃粥就凉了,凉了就有股腥味,就没那么好吃了。”
祝文君假装没听见,岚姐又敲了几次门还是无果,岚姐只得无奈的叹气。
祝谨声在楼梯口就听见岚姐在敲门,见岚姐叹气,他皱着眉问:“她不吃?”
岚姐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摇摇头,“叫了好几声都没理我,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岚姐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热乎乎的粥,“待会儿她醒了肯定要找吃的,我得把粥给她温着。”说罢,岚姐就端着粥下楼去了。
祝谨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才温柔的喊:“丫头,我是哥哥,你开开门,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哥说说。”
祝文君翻了个身侧躺着,有水珠滑落,不知是被捂出来的汗水,还是她的泪水。
‘叩叩’,祝谨声叩响门板,“文君,我知道你没睡着。”顿了一下,他又说:“爸爸怕你饿着,特地叫岚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鱼肉粥。再生气,你也不能饿着自己吧。”
门内还是没反应,祝谨声也没办法,他转动门把手,可这木门的质量极好,任他怎么使劲那木门都不松动分毫,甚至连门锁的转动声都听不见。
祝谨声无奈叹气道:“文君,你不要怪爸爸,有些事,他也是被逼无奈。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如果真的有投胎一说的话,他情愿你投胎到别人家去,他说,或许这样,你会过得比较幸福。”静默了一会儿,他又动情的说:“哥哥和爸爸都是爱你的。”
祝谨声又在她房门外站了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要开门出来的迹象,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不知是不是兄妹情深的缘故,蒙在被子里的祝文君好像听到了他的那一声叹息。祝谨声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开门声以及那一声急促的叫喊,“哥。”
祝谨声循声望去,祝文君头发凌乱,几缕发丝被汗液黏在脸颊上,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从小到大,祝谨声最怕的就是祝文君的眼泪。每次看到祝文君哭,他就会和现在一样,来到她身边,捧着她的脸,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傻丫头,好好的哭什么。”替她把发丝理顺,他的表情,是独属于她的温柔。
从小到大的习惯动作,祝文君也不避不躲,三两下整理好自己,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小心翼翼的问:“哥,我刚刚,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
祝谨声的表情略显严肃,“虽然不管你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和爸爸都会原谅你。但是文君,这样的话,以后最好不要说了。你是没看到,爸爸刚才的样子有多让人心酸。”虽然他的表情严肃,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听到这,祝文君内心的愧疚感更加浓重,她满怀歉意的低下了头。
祝谨声又说:“你从小背井离乡独自生活在国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每每说起这个,爸爸都很难过,但他又不能不这么做。我和爸爸是这世上最疼爱你的人,就算像你说的我们做尽坏事,但是对你,我们可以无愧天地的说我们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文君,我和爸爸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算全世界都唾骂我们,你都不可以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你明白吗?”
祝文君已泪流不止,她重重的点头,一头扑进祝谨声的怀抱。哽咽着说:“哥……”
祝谨声拍拍她的背,“好了别说了,哥懂你的意思。”
祝谨声抱紧了她,哽咽、抽泣的声音被他的怀抱遮挡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在庭院站岗的唐越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赶紧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闪烁着陈实的名字,走开两步,唐越接通电话,“陈实?”
“越哥,是我。”陈实的声音有些低沉。
唐越找他找得着急,此时接到他的电话,唐越是又生气又高兴,咬着牙齿骂道:“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听候我的吩咐的!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儿?”
唐越要在平时这么骂他,他怎么着也要回复一两句的,可这次,陈实只是安静的听着。唐越生气归生气,可他最后还是关切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陈实显得比平时稳重许多,“电话里不好说,见面谈吧。”好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唐越也感觉到了陈实的变化,他同样压低声音道:“等下我来你家找你。”
收了线,唐越把手机放回衣兜,心想着酒哥到底交代陈实做了什么事。想事情想得太投入,唐越并没有注意到老轨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的,转身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老轨把目光定格在他放手机的衣兜上,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怀疑与不信任。老轨并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定定的看了唐越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