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蒙匍匐在一颗大树树根的凹陷处,一动不动的,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龙眠森林的的外围地带。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龙眠树叶,若非可以感知呼吸的高手,断然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此时刚好是春分前后的季节,正是龙眠树换叶的时刻,大量的龙眠树叶,飘飘洒洒的从百米高的大树上落了下来,这让本来就烟雾弥漫的龙眠森林,更加诡秘。
龙眠森林地处华夏帝国的西南部,熟称南蛮地带的死亡森林。这里有着龙眠森林特有的树种——龙眠树。相传龙眠树只能在巨龙陨落的地方才能生长,但大家都认为是传说而已,并没有几个人相信,这里可是有着无边无际的龙眠树,要生长这么多的龙眠树,不知道需要多少的巨龙啊。何况也没有人见过巨龙,巨龙也早已经成为了传说。
只是龙眠森林的危险程度,早就已经天下闻名了,每次人们进入龙眠森林,总要凑足个三五十个高手,才敢进入森林的外围地带,即使是这样,也无法保证完整的回来。里面的妖兽,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轻松对付的了的。
丁蒙一动不动的在树下已经趴了三天了,此时的他早已经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了,将近五天的滴水未进,分秒未眠,让丁蒙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但死亡的威胁依然让丁蒙不敢有半分的松懈,紧绷的神经让他看起来狰狞无比。仇恨的光芒从他通红的眼中透出,仿佛要刺透这烟雾弥漫的暗淡的森林。
从半年前开始,一直不断的追杀,让他疲于奔命,一次一次的侥幸逃脱死亡,却在这次不幸的被逼到了绝路,被包围在屠龙镇的一座小旅馆内。由于酒馆的后窗离龙眠森林只有五十米左右,对方守卫比较薄弱,丁蒙拼死才从后窗逃出包围。但他的后本也背也被刀剑击伤多处,最后也被人一掌拍在了后背,飞入了龙眠森林,体内的真气也被切底拍散。即使是这样,对方也依然不肯放松,最后追进了森林。
被拍飞进森林的丁蒙,一刻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往森林深处逃跑。幸运的是森林里弥漫的雾气和一场春雨帮了他的忙,让他脱离对方的视线,最后在现在这个大树根处找到了躲藏的地方,一路的痕迹也被春雨冲洗了干净。连他身上的血气也混合在这充满腐烂气味的森林气息之中。在这三天里,隐隐约约的惨叫和野兽嚎叫声告诉丁蒙,对方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在搜寻他的踪迹。
这时对方的搜寻,渐渐的出现在里丁蒙的视线之内了,敌人根本不放过任何的踪迹,一步步的搜寻了过来。丁蒙圆瞪着双眼,看着远处的敌人,仇恨的眼光似乎要吞噬掉对方一样。但丁蒙知道,此时如果出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此时不要说报仇,甚至连一只鸡他都无法杀死。他只有忍耐、忍耐、然后忍耐,这样或许有一丝的希望活下来。
对方可能也猜想着丁蒙无法再活下来了,在快搜寻到丁蒙藏身处的时候,一个头领一样的人,挥了挥手,带着人转头就走了,片刻的光景,就走的不见了踪影。
“对方应该走了吧?”待对方走了快半个时辰之后,丁蒙心里急切的想着。但他不敢冒险,即使此时他的伤口已经有化脓的迹象,臭味也开始向外飘散,他也不敢冒险。他害怕这是一个圈套,一个让他万劫不复的圈套。
就这样又过了半天,外面依然没有动静,只有不少的野兽来来去去,把一些被树叶覆盖了一半的死去的野兽拖出来吃了。树林中飘满了肉类腐败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丁蒙不禁有些感激这种气味,那群对头做梦也想不到,是他们留下的猎物无形之中帮助了丁蒙,浓重的气味掩盖了丁蒙的气息,让他平安的躲在这里好几天。
丁蒙已经要油尽灯枯了,除了伤口和被拍散的真气、饥饿外,最要命的是,他已经四天没有喝水了,雨水也早就停了,此刻在左前方不远处的水洼和一头倒毙多时的剑齿虎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此时的丁蒙,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像了,多重的影像纷至沓来。之前靠意志力抵抗的种种不适,也接踵而来。丁蒙知道,他已经无法躲下去了,他需要食物和水。一种野兽般的光芒在眼中闪现,引导他忘记了疼痛,迅速的串了出去,仿佛一下有了力量一样,带飞了一地的树叶,握在手中的长枪,也随手的扔在了地上。
串到水洼旁,丁蒙一个猛扎,趴在了水洼边,也不管水面飘满了树叶,迅速的喝了起来,刚喝两口,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来回上十次之后,才平顺了下来。然后又一把扑在了剑齿虎上面,在被野兽啃过的伤口处,一口咬了下去。一股腐烂的腥味,迅速的占据了他的感觉。他已经顾不了这了,只想着多吃点,活下去。
吃着吃着,眼里就流出了带血的泪花,泪花又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是那么的苦涩。他只有二十岁,本是光芒绽放的年龄,却在一日之间被血洗满门。
时间回到半年前。
流云城,丁家庄,这是一个世家,处在南岭一片青山环绕的山谷深处一座小小的土山上,是南蛮洲的一个小地方,丁家庄叫它为隐龙谷。在华夏帝国中,丁家庄只能算是三流的小势力。丁家世代习武,这在魔法传入中原上千年后的今天极为少见。在千多年前,丁家也曾经是一流的世家大族。但随着魔法力量的传入,其他各个华夏势力都争相研习,加入自家武道学术后,快速的成长,天才辈出。魔武双休的结果,让那些势力迅速的扩张,赶超了一直坚持以武传家的丁家。在这个落后就要挨打的世界,被那些势力处处针对,其中不患丁家以前的外围势力,这些曾经的外围势力,甚至比其他人更狠,如果不是顾及影响,恨不能一次性把丁家灭族。被处处针对的结果就是,丁家的年轻一代总是被打压,众多族人在这打压和针对中,未到成长就陨落了。千多年过去了,丁家从一洲的势力,万多族人的家族,成了现在的一个庄子百多族人的三流世家,期间的艰辛和悲剧让人不甚嘘唏。丁家的那些曾经的英雄故事也只能成为贫民餐桌上一起下酒的闲话。
现时的丁家庄,为了自保,早已退居深山,过起了自给自足生活,极少与外界走动了。
此时正值盛夏,南岭丁家庄坐落的深山里,正是稻谷满穗,片叶金黄的收成的日子。四面翠屏的环绕中,一片片金黄的稻子随风摆动,起起伏伏间,一条小小的溪水,在中间穿过。然后在丁家庄外面,分成了两条,把庄子围在了中间,最后在庄子的西边汇合后,流向远方。一条一米宽左右的石板路,两旁栽种着各种果树,在田埂间蜿蜒曲折的延伸到了小山坡上的丁家庄。
这是丁家庄唯一出庄子的路,过了这些田埂的道路,便是一座小小的小桥,小桥用半米宽一米长的青条石修建。此时的桥面,已经被常年的经过的村民,踩的发白,只有桥墩上面的青苔和桥下潺潺的溪水,仿佛述说着他历经的年代。
过了小桥,再走十几米,是一个个上山的台阶,台阶是用青石板铺的,下面垫上了一层厚厚的青石沙砾,走在上面,哒哒的直响。向上走个四五十个台阶,便是一座牌坊。牌坊并不大,也就三五米宽,石质的坊脚,有一米高左右,两个虎头一样造型的石像,朝着来路的地方。石脚上面,是各有一根半米左右的石柱子,高三米左右,两条龙形浮雕气势非常的盘旋在石柱上。柱子支撑的牌匾,勾梁画栋,精致异常。只是上面略显破碎的青瓦,让它变幻了往昔的颜色。一块两米宽一米高的牌匾安置在牌坊的中间,牌匾呈青灰色,看着不知是由什么石质材料所制。上面用小篆写着“丁家庄”三个字,字体古朴庄严,隐约可见其昔日荣光。牌匾已经很旧了,但很干净清洁,可见庄子的主人,时常都会擦拭它,好像容不得它沾染一丝的尘埃。正对牌坊的,便是丁家庄的祠堂,也是丁家庄决定家族大事的地方。祠堂不是很高大,也就独跨三进的样子,青瓦石墙,样式古朴又不显陌生。几十坐小少许的民宅,规整的环绕在祠堂的周围,形成一个半环形的庄子结构。从房子的数量也不难看出这个庄子的大小和居民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