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当我走到出租屋,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小险,你跑哪去了,让我们等这么久。”二哥略含责备的声音响起。
想到他上次把我的生活费给拿走,害得我饿了好几天,再听到他这样说话,我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来,我又没让你等这么久。”
听到我口气不怎么友善,二哥没吭声了。
和我二哥一起来的还有我的大哥。
我开了出租屋的门,打开灯,他们就陆续进来了。二哥看到我桌上摆着的刚才盈盈送来的团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就吃起来,还用手比划着让站在后面的大哥也来吃。一边吃一边还嘀咕着“好吃”。
在他们吃团子时我发现大哥穿的衣衫褴褛,头发很长时间都没理过,没梳过,又长又乱,像个鸡窝;胡子也很长时间没修过,乱糟糟的堆在脸上;脚上穿的还是拖鞋。二哥却是西装笔挺,头上不知喷了什么,香喷喷的,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油光闪亮;脸上胡须刮的干干净净,鼻子下方应该是刮胡子时刮破了一块;脚上穿的皮鞋也像头发搞的一样——油光闪亮。
这就是那天晚上来到我那里形象完全颠覆的两个哥哥。
在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将盈盈送给我吃的团子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净光,连我咬过一口没吃的那个也被我大哥给吃掉了。
吃完团子后,二哥用手指甲剔着牙。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先抽出一根递给我,我摇摇头拒绝了。他就自己衔到嘴里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悠闲的吐出烟雾,眯着眼睛感叹道:“饭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接着又将烟放到嘴里小口吸了一下拿出来才开腔道:“老大老婆那个****现在跟老大闹离婚,老大现在神经都搞的不太好了,那个****现在不知跟哪个****的跑了,我准备带老大回去到那****娘家去闹,老子要把她娘家闹个天翻地覆。”说到这里他又猛吸了口烟,然后接着道:“你们应该发工资了吧,我工资过几天就发,我们现在回去没路费,你先拿点钱给我,等过几天我再给你。”
除了卖煤气灶、锅碗瓢盆什么的,还了五十元给车间主任,我现在还剩一千多元钱,本来是准备给父亲寄过去的,那次打电话父亲说下个月发了再一道寄。现在钱全在我装衣服的包里。
我从包里拿出那些钱,自己抽出两百,其余的全给了二哥。并劝道:“你先带大哥去医院看一看,至于到她娘家去闹也没什么意思。”
二哥接过钱,将手中的烟头弹掉并说道:“那些事不用你管。”他朝大哥挥了挥手,他们又相跟着向门口走去。
这只是第二次,以后二哥无数次的来找我,找我只有一个目的——借钱!我已记不清借了多少次钱给他,也记不清借了多少钱给他。
他们走后,我呆坐有书桌前,头脑中总浮现着大哥刚才的那副形象,那还是我熟悉的、小时候经常念叨的大哥吗?还有大哥大嫂就要离婚了,想到大哥现在那副形象他们婚姻肯定是保不住了,可他们的孩子才两岁多,他们离婚了孩子多可怜。我又想到二哥和二嫂,二哥虽然和大哥一样不成器,但二嫂性格比大嫂好的多,不像大嫂那么强势,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正这样胡思乱想之际,前几天听到的像婴儿啼哭似的猫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这阵猫叫声也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我和盈盈现在的关系。
首先想到的是她家那气派的别墅,又想到她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而我却家徒四壁,只有两间破瓦房;我只读到初中;我还有那样的两个哥哥;一对比,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相距十万八千里啊!
如果说我和她之间就像一场梦,那么那晚我送她回家,看到她家的别墅就像是作梦时翻了一个身,我还想把梦继续作下去;而今晚大哥和二哥的到来就一下吵醒了我正在作着的梦。
看到门口一白一灰两只猫悠闲的溜达过去,我想人类有时还不如一只猫,它们只要喜欢就可以自由的在一起,而我们却要考虑各种条件。
我想我要是一只猫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