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八月桂花香”,我的头脑中浮现这句老歌的歌词,这句歌词让我想起现在时令已是农历八月了,我又记起盈盈说她是农历八月十五晚上生的。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弯弯的月亮,估记现在应该是农历八月初四、五的样子,还有十几天盈盈就过生日了,“她生日的时候我送什么礼物给她呢?”我一边尾随着她一边搜肠刮肚的想着。
“我到家了。”正在我想的出神时她说道。
她家离我住的地方真的很近,只是隔了一片庄稼地的两座村庄。在我还没想好送她什么生日礼物时,我们已停在一座院门前。我从沉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然后打量起周围。我发现这座院门是我每天上班都会路过的地方,院子里是一幢装修很豪华气派的别墅。这别墅的周围虽然都是楼房,但这别墅和它们比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刚开始路过的时候我就在想,不知道是哪个大老板这么有钱,盖这么漂亮的别墅,我打工的工资不知要攒几辈子才能盖这么好的别墅。
“我进去了,再见!”盈盈说着就推开了环绕着别墅的院子大门。
真没想到这竟然是盈盈的家。
我没像上次那样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很久才离开,而是在她进入院子时我就转身离开了。在这豪华气派的别墅前我感到自惭形秽。
在回去的路上,我感到自己的胸口堵的慌,或许是刚才饺子吃的太多的缘故吧。
回到自己简陋的出租屋里,打开灯,然后傻傻的坐在书桌前,很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活动着有些酸麻的脖子时看到盈盈刚才还回来的巴金先生的《家》。
我拿起那本书,随手一翻。书就翻到夹着父亲、姐姐、我以及我姐儿子小宝的合影那里。我抽出合影,竟然发现我们的合影变成了两张,只是下面一张不是我们的合影,而是盈盈的单人照片。
她穿着白色的风衣,脖子上系着淡红色的丝巾,站在粉红色的桃花林中,微微的浅笑着。那画面让我想起一句唐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看着照片中盈盈美丽的面庞,我那有些压抑的心情也随着照片中她那浅浅的笑容而舒展开来。
那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姐姐、小宝、我还有盈盈,我们说笑着来到一片桃花林中。在我们前面两米左右的地方是一个拿着照相机的人,他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挥舞并比划着让我们站好队形,我的心情就像我们身后的桃树一样——乐开了花。
“一……二……三”,给我们照相的人嘴里报着数,然后“咔嚓”一声按下快门。在按下快门时的一道闪光后,我发现我身边的人全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我。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发现身后的桃花林也不见了,我站在一片光秃秃的山崖上,“爸爸……姐姐……小宝……盈盈……”我大声的呼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我急的手心开始冒汗,额头也冒汗。我呼喊到声撕力竭也没看到一个人。“汪……汪……”我的耳畔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我看到偷甜瓜时咬我的那条大狼狗,它正狂吠着向我冲过来,我撒腿就跑,还没跑几步就感到脚下一空,在天旋地转中我摔下了山崖。一阵惊吓,我也醒了过来。
惊醒后,我抬起头看了看窗户,一缕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到屋里,屋里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我想到天就快要亮了,如果再睡一觉的话可能睡过头而错过上班,现在起床又还早了点,于是躺到床上回想刚才梦里的场景。
我一边想着梦里发生的事,一边想着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梦。
小时候买的折扇上和笔记本的第一页上经常都印着《周公解梦》,譬如那上面写着:“梦见大火烧身,就会升官发财”。小时候的我就特别想晚上作梦被大火烧身,于是睡觉前总鼓捣家里的煤油灯,希望晚上能作个被大火烧身的梦。每次鼓捣煤油灯母亲总是训斥道:“晚上小孩子不能玩火,玩火了会尿床。”
到建筑工地打工后,有次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在看完《梦的解析》后,小时候听到或看到的《周公解梦》的迷信思想就基本消除了。
弗洛伊德在书中说:“梦并不能预示什么,而是人睡着后潜意识的发挥。譬如你在梦中大口大口的喝水,那么醒来一定会口渴,其实是你口渴了想喝水,于是潜意识来帮你完成喝水;再譬如你睡着了身上有一块地方很热,那么你可能就会梦到自己走向火堆里。”
我刚才在梦里梦到和家人以及盈盈他们准备一起照相,就可理解为我很想盈盈成为我的家人,但拍照时他们全都消失了,接着看到那条大狼狗,这表示我心中恐惧,我恐惧过去经历的那次饥饿,还害怕他们都会离开我。我又想起那次饥饿时母亲给我煮了很多好吃的那个梦境,那是因为我饥饿,所以潜意识帮我完成了吃饭。我还想到经常在梦里梦到自己在找个没人的地方准备撒尿,可正准备撒时,身边又站满了人,于是换个地方,正准备撒时周围又全是人,如此反复,直到清醒,发现一泡尿已经很涨很涨了,也庆幸梦中会出现那么多人,要不然就尿床了。
这样想着想着发现已经能够看清屋顶上的水泥墙面了,那一块墙面因为灰色水泥的深浅差异,看起来特别像一个人头肖像,再仔细看发现那人头有着篷松的头发、宽阔的额头很像以前学校的墙壁上挂着的爱因斯坦肖像。
天都亮了,没功夫和爱因斯坦大眼瞪小眼,快洗漱好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