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来两国交涉,无非便是一些明面上的客套话罢了,作为圣天使臣的代表,凤奈将一个泱泱大国皇子该有的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同时作为一个晚辈,该有的礼节表现的亦是十分到位,连文帝都颇有赞许之色。
凤娣在一旁频频使眼色,暗地里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来之前她明明亲口告诉凤奈要他说出两国愿结秦晋之好的意图,此刻居装傻充楞起来,心下恨得不得了,但她还没有花痴到彻底脑残的地步,无论是作为一个女子还是他国公主,在这个场合,都不然可能亲口说出心中的意图,只能勉强咽下心中的憋屈。
“陛下”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柳国公不负众望地越众而出,在大理石地面上跪了下来:“老臣有要事启奏!”
文帝的面上永远都是一片云淡风轻:“何事?”
“朝阳侯爷昨日被圣皇公主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天牢”柳国公的声音一片大气凌然:“请陛下圣裁,严惩公主,还侯爷清白!”
“请陛下圣裁!”
一片洪亮的附和之声,又有一群人跪地。
里面大多数是柳家与木家派系的官员,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不满华宸夜前些日子杀了陈府公子,闹得满城风雨,如今竟然又逾越擅权将朝廷重臣打入天牢,先不论事情本身的对与错,一个女子,哪怕在受宠,插手朝堂之事,都是让人不喜的。
“老国公此言差矣”开口的是秦王华祯,面上挂着温润的笑:“昨日之事本王也有而闻,朝阳侯爷并非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入狱,其间牵扯的可是通敌卖国的头等大罪,皇妹此举,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句话,敲定了华宸夜擅权之举。
“朝阳侯爷对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柳国公愤然道:“昨日侯爷夫人早已当众陈述过事实,却被公主以混搅蛮缠的方式打断,通敌卖国的分明就是那个与圣皇公主走的极近的秋家大小姐,她因为私怨意图陷生父于不忠不义之地,此等蛇蝎心肠的女子,请陛下下旨赐死!”
“国公此言差矣”又有一人极快的接了话,身姿挺拔,眉目英俊:“陛下,秋家小姐因重伤不能亲来面圣诉冤,只能由微臣代劳”林越从衣袖中取了几页纸张,下角处浸染着殷红的血,虽然已经干了,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扒开木塞,在每一张纸上都洒下一点药水,盯着看了片刻后,淡淡一笑:“请陛下过目。”
见他此举,柳家木家派系的官员眉心皆跳了跳。
内侍弯腰将东西呈在桌上,一一摊开。
文帝垂眸,细细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眸光沁凉:“宣朝阳侯上殿”
“宣朝阳侯上殿——”太监拖长了的尖细嗓音一层一层的传了下去。
木盛源在两名御林军的陪送下一步一步的跨上白玉阶,因着身份的原因,天牢的守卫并未怎么为难于他,身上穿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囚服,可在周围昔日同僚们意味不明的眼神之下,他还是觉得尊严受损,行至御前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帝并未让他起来,隔着王冠上垂落的珠串重臣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那十分具有压迫性的帝王威严还是让人噤声不敢言,其中当属木盛源感受最为清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至地面上,良久,他终于听到了文帝的声音,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