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标有镇国王府徽记的马车缓缓地驶进城门。
等候多时的太监一甩浮尘,尖细着嗓子高喊:“奴才参见雪衣王,皇后娘娘有旨,宣雪衣王妃上殿”
车内静了片刻,传出一道飞珠碎玉的悦耳清音:“本宫知道了”
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白玉阶,琉璃瓦,连绵不绝的巍峨殿宇,时隔十多年,华宸夜再次回到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
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样,不同的是,内里早已物是人非。
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可曾梦到故人?
金銮殿,百官垂首,雍容高贵的帝后端坐九龙金座,金冠皇袍,凛然不可亵渎。
高大的宫门近在眼前,光影明暗间,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步履轻缓而入,他的臂弯里,有倾城绝艳的女子勾唇一笑,眸光森冷如刀。
百官回首,眸光先掠过烨枫,然后不约而同地,同时向他怀里的人看去。
这位异国公主自从嫁到圣京,貌似就没一天安生过。
婉公主失踪了,邵家没了,司马家涉嫌卖国,烨家半年来八卦层出不穷,连南宫家都扯进来了。
偏生此女还颇得雪衣王宠爱,看那样子巴不得把心掏出去才好。
所谓红颜祸水,当如是也!
在看清这位公主的样貌时,殿中,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都倒抽一口冷气。
不少人眸光恍惚,想起了前任皇后,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
太像了!
虽然之前也有流言传出来,但天下相貌相似之人何其多,钟离皇后的风姿哪怕只是占了一两分,也足够称的上美人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
那样绝世的芳华,如今想起来,依旧清晰如昨。
不少人看着华宸夜,在想龙座上的现任皇后,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这样酷似的容貌,若说跟钟离皇后没有血缘关系,打死他们都不信,在看华宸夜的年龄,她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这话哪怕心里在清楚,也绝对不能说出来,最起码现在不能。
华宸夜没有去管他们的反应,她的眼神自入殿起,就落在了祈皇后的身上。
隔着金冠前的流苏,她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隐约察觉到她似乎笑了一下,冷酷地,冰寒地笑。
华宸夜淡淡一笑:“宸夜腿脚不便,不能给娘娘行礼,请娘娘恕罪”
皇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淡淡的威严,听起来与平常无异:“无妨,来人,给雪衣王妃看座”
两名太监搬来一方金黄软座,烨枫坐过去轻柔地将人放下。
“将虎威将军的尸体抬上来”皇后金黄色镶珠玉宝石的甲套轻轻地叩在扶手上:“雪衣王知道,本宫为何召见王妃吗?”
烨枫双手按着华宸夜的肩,表情清淡:“微臣知道”
“那王爷就解释一下吧”
“司马云确实是微臣所杀”烨枫细长的凤眸扫过地上的死尸,眉宇间纹丝不动。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凤熠眼神一凝。
群臣哗然。
魏国公首先发难:“无耻小儿!因何伤我孙儿性命?!”
“叛国者,该杀!”
“证据呢?就算他有罪,也该经由三司会审,中书令审查,皇后娘娘裁夺,我孙儿再不济,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岂容你说杀就杀,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后和陛下?”
烨枫清清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国公急什么?我敢杀,自然能拿出证据。”
魏国公冷笑:“你指的是南宫家那个小丫头吗?谁不知道她与镇国王府同气连枝,她的话岂能全信?”
“如果国公爷认为南宫小姐的话不足以取信,那司马家的人,又待如何?”华宸夜反问。
魏国公心里一跳:“老夫还是那句话,除非证据确凿,否则谁也不能冤枉了我的孙儿!”
华宸夜也不辩解,抬起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
两名橙衣使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平平凡凡,带着一股子市井气,与金銮殿的大气辉煌实在格格不入。
魏国公的脸却在一瞬间变了:“孙福!”
孙福是谁?
殿内众人看魏国公的神色也能猜出七八分。
华宸夜身子向后靠了靠:“此人是虎威将军的一个随从,算不上贴身,但因为是家生子,也十分信任的那种,司马云死之前做过什么,他最清楚。”
魏国公的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在这几日里,已经吩咐将过去司马云身边所有的丫头跟小斯都处理了,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孙福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触到地面上,根本不敢抬脸去看魏国公。
想到死去的家人,他满面愤恨,几乎咬碎一口牙。
“司马云之前可曾见过巫马懿?”
“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
“半月前的夜半子时,在一萍楼”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巫马懿?”
“一萍楼是大少爷私底下的产业,小的正是那里的店小二,平日里也帮少爷收集各种小道消息,那几人外族特征太明显,并且是半夜偷偷上门,还带了少爷的亲笔书信,他们住在哪里的几天,都是由小的亲自伺候,小的还亲耳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少爷与那人合作,挟持雪衣王妃,要杀雪衣王,事后还约定,将雪衣王妃交给少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