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凤婉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真要去皇陵守上三年,还是以驱逐的名义,那在天下人眼中,名声肯定是毁了!
“王爷这惩罚未免太过,婉公主固然有错,但也是出于无心,还请娘娘三思”
“烨王妃毕竟是大夷圣皇公主,又正值新嫁,若是不大张旗鼓的惩治婉公主一番,旭太子哪里也不好交代”
众口烁金,谁也不相让,反倒是几位辅政大臣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不置一词。
“婉公主到——”
一袭公主袍服的凤婉在众人的迎视下款步而来,清丽柔婉,高贵优雅,神情庄重的向祈后行叩拜礼大礼。
“儿臣拜见母后”
祈后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不是要你在宫中思过吗?跑出来作甚?”声音已是少有的严厉。
“此事皆有儿臣一手造成,儿臣愿意赔罪”凤婉说着,便面向烨枫,在所有人讶然地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倒:“王妃之所以受伤,全是凤婉一人之过,只因王妃容貌酷似故人,凤婉乍然看见,一时失手,以致于酿成大祸,如今悔不当初,请王爷恕罪,也劳众位卿家为此事纷争不休,以致朝堂不和,政局不稳,凤婉在此,向诸位赔罪!”
堂堂皇家公主,天之骄女,抛却尊严,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拜倒,诚恳赔罪,这份胸襟与韧性,令人讶然地同时也不得不赞叹,此女可堪大用!
果然,凤婉话一出口,一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官员纷纷动摇了。
司马云道:“公主快快请起,您也是一时失手,哪里能知道那位王妃身体如此娇弱,不过落一次水就不能生育了。”
“司马将军此言差矣,这件事是凤婉的过错,王爷宽恕凤婉,凤婉怎敢起身?”纤细的身姿依旧盈盈地拜倒在烨枫身前,看那架势,烨枫不开口,她就不真的准备起来了。
可换句话说,若是烨枫开了口,她的皇陵也决计是去不了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
烨枫削薄的唇角挑起一抹凉薄的弧度,眸光森然:“公主都如此说了,微臣岂能显得太过小气?”
凤婉呼出一口气,只不过她的气还没呼完,就见烨枫一掀衣摆,单膝跪地,清淡道:“微臣请辞”
众皆色变!
凤婉倏然抬头,脸色煞白!
一直云淡风轻的祈后,这时候终于变了神色!
就连那几位一直装作闭目塞听的辅政大臣也转眼有些失态的望了过来。
“雪衣王这是什么意思?”司马云铁青着脸:“为了一个大夷公主,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镇国王爷的位子,就不怕寒了圣天众多将士的心吗?”
“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丈夫都是先有家才有国,而微臣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哪还有脸继续统帅三军!”狭长的凤眸一片清淡。
烨枫是什么人?那是圣天国的顶梁柱,当今天下四国,大夷旭太子,圣天雪衣王,雪国公子兰,北越陌清轩,这四人乃是当世少有的少年将才,天下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烨枫一旦请辞,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先不说对外,第一个不稳的,便是圣天内部的军心,此事本就是凤婉不占理,一旦传出去,皇室处事不公导致雪衣王挂印而去,就凭烨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军威,以后还有谁会为圣天皇室卖命?
这是堂而皇之的威胁!
好狠!
凤婉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掐进肉里,伤心欲绝的望着她痴迷多年的少年郎君,美眸中隐隐现出绝望,身体直颤抖。
“王爷休要胡言乱语!”中书令索温瑜大人厉声呵斥,他是当今圣上亲自任命的辅政大臣,在朝中极有威望,瞪了一眼烨枫,跟着也跑出来跪下:“娘娘,雪衣王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公道,请您给他一个公道!”
“娘娘未曾说过不惩戒公主,只是换个法子罢了,雪衣王以军心想挟未免太令人失望!”另一位辅政大臣陈束朗也走了出来。
眼见着连几位辅政要员都牵扯出来了,祈后眸光深邃一片,微微细了美眸:“老王爷如何说?”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镇国老王爷烨凌,向外跨出一步,俯身,声音压抑着愤然:“娘娘,婉公主去皇陵思过三年与我烨凌一脉的绝后比起来,已经太轻了!”
官员们闻言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烨家有烨枫,怎么会绝后?
“此事需要给出交代的,不止是公主,还有我烨家,小儿早前已修书旭太子,此生只娶圣皇公主一妻,绝不纳妾,君子一诺,断无更改,如此一来,我烨凌不是绝后,是什么?!”哪怕在压抑,那满是愤怒的眼神还是恶狠狠地瞪向似乎已经呆住的凤婉。
倒抽凉气的声音在殿内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祈后闭上了眼睛。
凤婉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泪水宛如走珠滑落脸颊,眸光凄然,眸底深处却透出狠毒与绝望,烨枫!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