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宫中派来接秋小姐的马车已经到了”
华宸夜手中把玩着一个木制的小人偶,那只人偶通体漆黑,外面穿着华丽的宫装,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个女子,诡异的是人偶缺了一只手,而此时的华宸夜正在折腾剩下的那只完好无损的手,玉白的指尖一下下的敲打着,似乎是在琢磨着怎样卸掉“她”的另一只手。
“去唤长依吧,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醒了”
“是”雅怀退了出去。
华宸夜凝视着手中的人偶,片刻后,一下子将人偶抛了起来,漆黑的人偶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划过一个弧度,重新稳稳的落在玉白的手上,华宸夜冷笑:“迟早将你碎尸万段!”
秋长依随着一名嬷嬷上了马车,一袭白衣,素颜清淡,不着任何粉饰,或许是因着刚睡醒的缘故,长发披散,水眸惺忪,嫩白的双颊还带着些微胭红,此刻神情空茫的抱着软枕发呆!
坐在对面的嬷嬷暗自观察了一番,奇异的没有开口训斥她的无状,更看出这姑娘是个不喜呱噪的,所以连平常官宦女子进宫要交代的一系列礼节都省了。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到了皇宫,期间走走停停了好几次,嬷嬷进进出出地递令牌,最后终于到了东宫。
车夫与嬷嬷先下了车,站在车外恭顺的道:“姑娘,到了。”
被摇晃的差点再次睡过去的人懒懒的掀开车帘,旁若无人的跳下车,跟在嬷嬷的身后,缓步而行,时不时的打个哈欠。
行至一处凉亭,嬷嬷躬身行礼:“殿下就在里面,姑娘请吧。”
“民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姿态端庄的屈膝行礼,秋长依低着头,神情淡漠。
一阵诡异的沉默。
身边的嬷嬷识趣的轻步退了出去。
“起来!”过了片刻,凉亭里面飘出了一道有些恼怒的声音。
“多谢殿下”秋长依起身,依旧立在原地。
“呼啦——”一声,凉亭边的纱帐被人大力掀开,一袭蓝衣的少年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俊秀的容颜清雅秀致,此时却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秋长依凝眉,似乎不解:“不这样说话?民女该怎样与殿下说话?”
凤熠气结。
一口一个民女,在他听来就是活脱脱的讽刺,认识她这么多年,他何时见过她这般知书达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讽刺就讽刺吧!起码比漠视强。
凤熠重新拾回了贵公子的风度,转身走了回去:“进来”
秋长依抬足拾级而上,这回不待凤熠开口,自己在锦凳上坐了下来,伸手搭上了尊贵的太子殿下的手腕。
嫩滑的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只是一片小小的触感,却让凤熠脸上一热,清淡平静的心底瞬间泛起了层层涟漪,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女子光洁饱满的额头,纤长浓密的睫羽,华光冷澹的水眸,柔嫩嫣红的菱唇,鼻息间暗香盈动…。
浮想联翩之间,秋长依已经把完了脉,神态自若的将手收了回去,凤熠心底也是一空,条件反射性抬手,握着了纤白的皓腕。
秋长依转眸看他:“殿下这是做什么?”
凤熠俊秀的脸上闪过几丝窘意,看着那女子清淡的眉眼,一时间无言以对。
秋长依用力将手抽了出来,清淡道:“民女要开药方,殿下莫要无理取闹。”
言毕,拿起摆在桌上的毛笔,蹙了蹙眉,有些不适应的握住笔杆,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始下笔写起来。
凤熠瞅过去看了一眼,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五彩缤纷,想笑又不得不忍笑的模样。
秋长依秀眉颤了颤,笔尖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重新落笔。
刷刷几下,这次速度快了不少,不过片刻,一张写的七扭八拐,只能勉强认得出字的药方被那女子慢条斯理的放到凤熠面前。
凤熠拿起来瞧了一会儿,才放回桌子上,细心用砚台压住,以防被风吹走,做完这些之后,他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民女告退”秋长依低眉敛目,行了一礼,正欲转身离去,一股大力突然自手腕袭来,眨眼间,她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少年的容颜依旧清淡,眸中却隐隐透着强势:“本宫不管华宸夜究竟欲意何为,但是,你不要与皇后作对。”
秋长依唇角轻勾:“如果我一定要呢?”
压在纤腰上的手力道又紧了一分:“皇后是个很可怕的女人,软紫云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真惹怒了她,恐怕我都保不住你!”
秋长依阖下长睫,良久,突然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怎么躲都没有用,华宸夜与你的母后注定只能活一个,而秋长依”素颜绽出一抹笑,眼神极冷:“想杀华宸夜,就必须踏着秋长依的尸体过去。”
凤熠脸一白。
“我从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连姓木的那一家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连根拔了,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内力涌动,震开了他的手,秋长依后退两步,水眸深沉:“民女告退。”
目送着白衣女子越走越远的背影,亭中少年墨黑色的瞳仁里渐渐的涌上一层诡异的暗红,眼神中悲凉与苦涩褪去,隐约透出一股深沉的强势与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