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细心的指点着康熙:“玄烨,咱们一个一个的分析,首先,索额图,这个奴才绝不简单,别看他平时好像圆滑奸诈,见人都要让三分,嘻嘻哈哈的不得罪人,似乎有些懦弱怕事,其实哀家看得出来,他的骨子里是个狠角色,是个为了富贵敢于搏命的奴才,到最后关头他肯定会帮上你的忙的。
玄烨既然知道他们赫舍里氏——索家在两黄旗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就应该能想到,鳌拜不会拿索额图怎么样,而且,他阿玛索尼曾是鳌拜的顶头上司,两人交情深厚,即使索额图扯开旗子和他作对,他也不会撕破脸皮对付他的。况且他也未必会将索额图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哀家也知道凭借索额图的资历,交好两黄旗大臣有可能,让这些老家伙们完全倒向他却绝无可能。这点,鳌拜也看得出来,所以他对索额图不太会放在眼里,却不会甘于让他分权,在这点上,他会分出一些精力来和索额图扯皮条的。
至于杰书,他的能力本足以慢慢整合正白旗的势力,而这个过程中也会吸引住鳌拜的注意,鳌拜既然已经瞄准了苏克萨哈,诚心要搞垮他,就绝对不会甘心正白旗这块肥肉完全从自己嘴边失去。所以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也会围绕着如何打压和拉拢正白旗内的大臣上做文章。”
康熙默默的听着皇祖母的话,有些疑惑不解,半晌,试探的道:“那这还不是让他们和鳌拜争斗么,既然他们斗不过鳌拜,为何皇祖母还要如此煞费苦心呢,那样最后,权利还不是让鳌拜一点点的抓在手里么?而且孙儿呢?孙儿该做什么?”
孝庄微笑问:“他们斗不过鳌拜,鳌拜会变成什么样啊?”
康熙想了想,道:“只会越来越嚣张。”
孝庄拍手赞同道:“这就对了,要想取之,必先与之。他越是嚣张,就越会迷失自己。慢慢的,他自己都会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而玄烨你应该做的,就是麻痹他,你可以装作贪玩好动,也可以对他表露你的气愤,还可以表现的对他的嚣张无可奈何,总之,让他觉得你就是一个根本对他没有威胁,任他摆布的小孩子。
而最后的王牌恰恰也是玄烨你,你在表面上做着这些的同时,也需要暗暗的将他手下的那些心腹调走,并且是下旨升迁他们,让那些人得到切实的利益。
这期间,你要表现的很不情愿,就像在鳌拜的胁迫下做的这些,这样,鳌拜并不会发觉,他也许还会洋洋得意,只会以为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等到他对你彻底放松的时候,就是你行动的时候。”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转瞬即逝,接着他沉吟道:“皇祖母,鳌拜党羽众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孙儿担心若是真的做到最后那步的话,他的那些个党羽会不会被迫的造反呢。”
孝庄轻轻一笑,拍了拍康熙的肩膀,柔声道:“要不,皇祖母怎么会说,你自己才是最大的王牌呢,你不要被鳌拜现在看上去庞大的势力给吓到,他的势力看上去庞大,其实不堪一击。
玄烨,你要记住,你是皇帝,你就占据着天下大义的名份,当你将鳌拜的主要党羽分散出去后,一旦鳌拜俯首被擒,你再以皇帝的名义放出话去,只惩首恶,余党不究。
随后将那些个有深厚家族势力的大臣安抚好,命索额图去给那些个和鳌拜有所勾连的两黄旗大臣们放些安心的话,安亲王岳乐和康亲王杰书再迅速的控制整合八旗军队。
在京城方面,九门提督吴六一更是你父皇当年亲自提拔的心腹,会绝对的忠心于你,到那时,给他下一道密诏,让他密切注意朝廷动向,一有情况发生马上派出兵卒封锁控制鳌拜主要党羽的府邸。让他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这样,那些个原来追随着鳌拜的奴才们就不敢冒着被诛族的危险,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不但如此,还有可能是他们最先跳出来要求处死鳌拜呢。玄烨,怎么样,你相不相信皇祖母的话?”
康熙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茅塞顿开,笑道:“皇祖母所言极是,朕是皇帝,朕会名正言顺的给那些奴才们荣华富贵,他们没理由要陪着鳌拜一条路走到黑。”
孝庄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叹了口气道:“玄烨,你现在刚刚亲政,实力并没有巩固,现在须要做的,就是要忍耐。要耐得住性子。
玄烨,皇祖母小的时候生活在草原上,皇祖母告诉你,草原上的狼,在捕获猎物之前,往往要在猎物经过的地方一动不动的躲上好几个时辰,直到猎物经过的时候,它就会突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断猎物的喉管。
为人处世也是这个道理,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一击致命。你还小,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多多琢磨。皇祖母只是告诉你,忍耐,也是帝王必修之术啊,你父皇大半辈子都是在忍耐中度过的,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皇祖母知道那种担惊受怕的滋味儿。
你比起你父皇,算是好得多了,你父皇当初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废,那样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你难道还会怕鳌拜不成,他鳌拜再嚣张不过是个得势的奴才而已,他想要有何不臣之心,还是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的。
今天,玄烨你在宴会上就表现的太过急功近利了。你为何要答应吴应熊和查克旦的比试呢,一旦吴应熊出了什么意外,你想像过其中的后果么?吴三桂能善罢甘休么?”
康熙恭敬的听着祖母的教诲,脸色有些微红,沉吟了一下,辩解道:“皇祖母,孙儿当时以为,既然吴应熊自己提出比试呢,那就由他去好了,若是他被查克旦打伤了,吴三桂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就有可能和苏克萨哈等辅政大臣互相攻扞,孙儿正可以借着这事情做文章啊。
皇祖母也知道,孙儿即位以来,三个最大的愿望就是惩鳌拜,撤三藩,修漕运。故而当时有些未经思考,就答应了吴应熊的请求,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盲目乐观了,在宴席的最后,孙儿临走的时候,听到了鳌拜邀吴应熊过府的话语,而吴应熊趴在他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孙儿怀疑,他们可能因此事搭上关系,以后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孝庄听了康熙的话,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你觉得吴应熊这个人怎么样?”
康熙思考了一下,沉声道:“皇祖母,吴应熊今天让孙儿吃了很大一惊,看他的表现和额驸府上传回来的情况简直判若两人,难道他从前都是在低调隐忍?若是如此,那孙儿又有些搞不明白为何他在今天宴会上忽然如此高调行事,难道他不怕得罪苏克萨哈这个辅政大臣么?”
孝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缓缓道:“的确,是变了很多,听额驸府上传来的消息,前些日子,吴应熊忽然变得凶狠老辣,范健那个奴才和王嬷嬷全都让他给教训了一顿,府上的奴才们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皇祖母觉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吴应熊,和他爹一样,都是一个枭雄呢。
而他之所以如此高调的折苏克萨哈的面子,难道是他可能看出来苏克萨哈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而鳌拜风头正劲,想要和鳌拜攀上关系?还是这个人性格有些冲动,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受了查克旦的侮辱或是听了查克旦那些侮辱汉人的话,就跳出来教训一下他呢?”
说到后来,连精明无比的孝庄都有些疑惑,有些搞不清吴应熊的真实意图。摇了摇头,孝庄继续道:“不过哀家看出,他确实是一个精明的角色,玄烨,你记得他在和查克旦比试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和所作的那些事么?”
康熙点头道:“嗯,他先是示弱,引起查克旦的轻视,继而又用言语和动作刺激查克旦,使查克旦发怒,失去理智,最后才突然暴起发难,瞬间就制服了查克旦,偏偏在受苏克萨哈诘问的时候,他却完全将主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将苏克萨哈驳的哑口无言,孙儿先前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当时,孙儿也有些震惊他的急智。”
孝庄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回忆了一下吴应熊在宴会上的举动,继而叹了口气,缓缓道:“算了,不想这些了,记得让杰书和索额图多去和吴应熊套套近乎,别让他和鳌拜走得太近就得了,我让建宁那丫头过两天进宫一趟,问问她吴应熊的具体情况。”
康熙点头道:“孙儿知道了。”接着他笑道:“皇祖母不必担心,既然吴应熊他人在北京,,即使他有不臣之心,一个质子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来呢,孙儿以为,现在完全不必担心他,倒是他爹吴三桂和耿继茂他们几个藩王,拥兵在外,每年还要耗费朝廷好多钱粮,孙儿以为却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早晚会对我大清造成不利影响,孙儿以为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撤藩之事应该早日提上议程。”
孝庄肃容道:“刚说完你不可以急功近利,你又说出这番话来了,皇祖母不是说了么,事情要一步一步来,鳌拜还没有搞定,你就想着三藩的事情了,到时候弄出内战,且上下不能一心,内有权臣干政,外有藩王作乱,不定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呢。
你以为真能像你想象的那样,即削减了辅政大臣的势力,又除去三藩?糊涂,你这是拿老祖宗的基业当儿戏。”说道来后,声音愈发的严厉起来。
康熙忙惶恐叩拜道:“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知道错了。”
孝庄训了一阵,见康熙认错,怒气也消散了,和声道:“起来吧,知道错就好,天也不早了,你去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上朝呢,记得,凡事多想想,然后再做。
玄烨,皇祖母知道你的志向是当一个世之明君,皇祖母也看好你,你比你父皇年轻的时候要成熟许多,皇祖母相信所有的困难都难不倒你。而且,玄烨,你要记得,皇祖母会永远在背后支持你的。”
听着皇祖母亲切的话语,康熙感动的流下了泪水,哽咽道:“孙儿定不辜负皇祖母的期望,一定要做一个有为的皇帝,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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