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吾所杀,吾杀吾所爱。
钟大走的那天黄昏,我一个人坐在窗口,静静的想了很久。
漫长的时光只会被拉成透明的细线,将人包围,缠紧,成蛹,最后,自缚。只有感情能抗于时间,世事易老,只有恨是真实的,只有爱永垂不朽。
在我的心里,曾经出现过许许多多的接下来的路:回到血樱,去做回我榜上有名的杀手,不负众望,接下来自叔叔的担子。或者,回到世勋身边,即使他会让我再走一遍当年伯贤在的路,即使他会打我骂我,但是我还是要待在他身边,直至,我死,或者,他结婚。再或者......
我知道,让我回到血樱,以我的性格是不可能了,哪儿有那么多我们美好的回忆,我怎么可能回去?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接下叔叔留给我的家族。但是,让我回到世勋身边见证他们的爱情美满,婚后幸福。我也是绝对做不到的。那么,只有。
我趁着没人的时候走出了医院,说来也是可笑,趁着没人?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我吧......这个城市的夜色,纸醉金迷。那些灯影在雨中肆意绽放,像是瑰丽的画卷。夜晚的夜明如同情人之间倾吐的气息般悠长而缠绵,白鸽的羽毛在残阳中被破成了血色。
我穿着病号服,带着惨白的脸色来到了一家小商店门口,门里甜蜜的夫妻一起出来迎接我,柔和的问我:“小伙子,买什么呀?”他们笑得那么甜蜜,让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我要买的是把刀。很显然,那两对夫妻听到我要买的是把到的时候都有点震惊,然后尴尬的开口说道:“小伙子啊,你看你还这么年轻,长得又如此精致,秀丽,可不要做傻事啊。”我笑了,可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说着,我估计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谎话。
“没有的事啊,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我就是拿来切水果用的,家里人在医院忙着交费呢。走不开,我就自己来买了。“那两对夫妻释然的笑了,并祝福我早日出院,体验生活。我笑了,挥了挥手,祝他们百年好合,转身的那瞬,有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哭?因为他们出来我晃神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两对甜蜜的夫妻的脸被我不自觉的换成了我和,世勋的。但是怎么可能呢,在留世的最后几个小时内,世勋是不会来了,钟大也会本部了,说有什么结论出来了。伯贤也在早上去找灿烈了,世勋?他应该不会知道,在几个小时后,他和林糯一呆的病房的楼上会传出我的死讯。真好,所有人都有归属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回到病房后,我安静的盯着那把刀看了好久,最后,连心电仪都懒得插上了。我只想安静的离开,也不用那些医生和护士熬夜的抢救我了,多好。
你依然被我小心地珍藏在回忆的深处
你依然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那一瞬间
你依然是我挺能想起的关于爱的全部
你依然,依然
然而在这所有的,所有的依然的最后,我们却已不再相爱。
哦,不,永别了。
在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见来查房的护士的急唤和伯贤的哭声,还有他口中那个神秘的灿烈。
伴着伯贤的哭声,在这一刻来临的还有,倾盆而泻的暴雨,吴世勋心脏的突然抽动,钟大准备好揭发林糯一的资料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