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伟
思绪如同蔓藤般伸展着枝丫,爬满我记忆的墙壁。逝去了的时间,那个纯真却无法再现的年月,我只好用沉默来缅怀。在杂物房破旧的抽屉里,爷爷十几年前用工整的楷书写下的家书,在父亲床头柜中沉睡了很久的渡银手表。一切仿佛还在那个偏僻乡村的祠堂私塾中停留。
时代前进的脚步让很多东西失去了本来的意义。电话征服了距离,留声机征服了歌女,电脑却将他们一一取代,键盘同时毫不客气地剥夺了我书写的权利。
今天,我坐在电脑前却突然有了提笔的冲动,不为别的,仅仅为了纪念我两年来的空白。
两年前大学对我意味着解脱,意味着可以挺直了胸膛做人,意味着我的爸妈不再会为了我而失望。十二年来,第一次赢了那个被视为天才的哥哥。我的几乎所有的动力都来自于别人,却忘记了人们常说的那个关于人生陷阱的格言,永远不要为别人而活着。
可是,上帝永远不会让人消停,就好像他逼迫白云不断地迁移一样,他不会放过任何偷懒的人。某个周末,通过手机,我听到了一个久违同学的声音,那声音如此地清脆,动人,却像腊月的冰水,将我浑身浇透。她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人生作好了规划,今年要考很多的证书,要实习,她已经联系好了实习的单位,很快就可以成为白领丽人中的一员,有两个男生正在追她,坐公交车的时候有男士会给她让座,可是她没有打算谈恋爱。
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叹气,仅仅两年的时间,同样的起跑线,同样的大脑,但是却有着不一样的结果。养蚕的奶奶说:人像蚕,化蛹的时候才能看出分别,有的吐了丝结了茧,有的却死在了稻草靶下。
传教士的圣经历来述说着一个真理——世界注定会有牺牲者,因为天堂不可能为所有人开放,有的人只好堕入黑暗。这就好比为了让这世界拥有好人的角色,所以上帝很对称地造出了坏人。比如“三国”的曹操和孔明,比如“楚汉”的项羽和刘邦,比如“玄武门”的李建成和李世民,比如“靖难”之役的朱允文和朱棣,当然我扯远了,我仅仅只是想说,有些人活着注定成为陪衬,而另一些更为少数的人却可以光彩夺目。胜者为王败者寇,乌江一刎谢江东。
我大概属于前者,牧师把这叫做主的意愿,道士或和尚把这叫做天意,而伊斯兰教则会捧着《古兰经》,一脸严肃地告诉你,这是真主阿拉的安排,谁都无法改变。
改变或许什么其他的名词在信徒眼中是无比可怕,但是却给人希望。当我放下电话,站在图书馆的窗前,阳光依旧很灿烂。我还在这里等待机遇,有人却迈着幸福的脚步向前走着。那个在公交车上的女生还在继续着她的梦。世界还在转动,沿袭着它不变的真理。可时间却在那一刻给出了答案,好比某次考试,那个漂亮的女生比我高出了好多分,然后老师拿着第一名的试卷在我们面前炫耀,这是她的学生,这是他的骄傲。却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时间像只白胖胖的蚕,从我手臂上爬过,明确无误地告诉我,它的逝去,两年来的空白在我的眼前全部展开。
有种等待,输给了时间。未来我愿意用时间来赢得另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