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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丑女皇后

像晋惠帝这样一个白痴皇帝却有个厉害的老婆,在西晋的历史上,她所占的篇幅比这个傻子皇帝可要大!那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贾南风,也是历史上著名的丑女。据史书上记载,贾南风身材矮小(约1米4左右),面目黑青,鼻孔朝天,嘴唇包地,眉后还有一大块胎记。可真是够丑的。这样一个丑女怎么会被选为太子妃而后当上皇后呢?人家可是有背景的。原来贾南风是西晋的开国元勋贾充的继室郭槐的长女。说起他们贾家,在晋时那可是声名显赫啊。

贾南风而说起贾南风的母亲,那也不是个善茬儿。贾南风的母亲广城君郭槐是贾充的续弦。贾充的原配夫人李氏出身名门,端丽贤淑,嫁给贾充后生下贾荃、贾濬两个女儿,后受其父株连被流放边地,贾充才娶了郭氏。这个郭氏是个醋坛子,生性妒忌,甘露元年(256年)生下贾南风后,更是变本加厉。她对贾充身边的所有女性都心怀戒备,若是看到谁同贾充有来往,就会醋海生波,闹得贾充人仰马翻,不可招架。

司马炎称帝后,贾充原配夫人李氏获大赦回到洛阳。为了让他们夫妻团圆,司马炎特降恩诏允许贾充置左右夫人,迎归李氏。贾充将此事告诉了郭槐,哪知郭槐火冒三丈,对贾充一阵数落:“这些年我跟你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你有今天,别忘了我的功劳。”贾充见她不依不饶,怕她再撒泼使性,干脆谢绝了武帝的恩诏,在城中永年里为李氏另修了一处宅院安身。贾荃、贾濬多次哀求父亲去看望母亲,贾充也不敢答应。尽管如此,郭氏仍不放心,每当贾充外出时,都要派人暗中窥探,惟恐贾充背着她去找李氏。后来,贾荃成了武帝的弟弟齐王攸的妃子,便劝说父亲休掉郭氏而迎还其母,有一次竟叩头流血,贾充仍不敢点头,心里只觉得有愧于李氏。贾充在母亲临终时,问她有何吩咐,贾母说:“我让你把我那贤德的媳妇迎回来尚且不肯,何必再问别的。”结果,李氏一直也未能再回贾府。

这样的家庭出身,不仅使贾南风极易跻身于最高权力阶层,而且母亲的妒忌在贾南风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学会了一个女人该怎样维护自己的地位,获得应有的权益。

贾南风长大成人,并没有出落得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却长得身材矮小,面目黑青,奇丑无比。谁知,这么一个丑女竟能嫁给当时的皇太子司马衷!

泰始七年(271年)七月,由于西北秦、凉(今甘肃天水、武威)一带氐、羌反叛,屡事侵掠,一直对贾充深得武帝宠信颇为嫉视的侍中任恺、中书令庾纯,就借机奏请朝廷派贾充出镇关中。武帝诏准,并确定于来年初发兵出征。

贾充不愿离开朝廷,对任恺等人十分怨愤,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百官为贾充在夕阳亭饯行时,平日与他来往密切的中书监荀勖趁机找他到私处密谈。贾充没等荀勖开口,就先讲了自己的忧虑。荀勖微微一笑说:“您贵为国之宰辅,要是受制于任恺等人,岂不是太窝囊了!不过,此番奉命出镇关中,已很难推辞。但太子已13岁,尚未定婚,若您女儿能嫁给太子为妃,您与太子联姻,即使想去关中,也走不成了。”贾充盯着荀勖道:“果然妙计!但如何实现呢?”荀勖回答:“我自有办法。”

接着,荀勖等人被武帝召入宫中侍宴。他借着酒兴,对皇上说:“皇太子已年富春秋,理应早日成婚,以传继宗祧,承嗣皇统。贾充的女儿才色绝世,又有贤淑妇德,宜配太子。请陛下择定。”荀勖对贾女的这番描绘,实在是信口开河。其实,晋武帝对贾充女儿的情况很清楚,对太子的婚事,心中也早已有谱,他准备给太子娶大臣卫瓘的女儿。他曾经跟皇后杨艳提起过此事,但杨皇后早就听贾充的亲信和郭槐等人说贾女如何的贤德,便固执己见,与荀勖异口同声,请选贾氏。这个时候,位居太尉、代行太子太傅之职的老臣荀彧也附和杨皇后,向皇上奏称贾充之女“姿德淑茂”,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荀勖、荀彧与贾充都是武帝的亲信大臣,为太子妃人选一事,众人异口同声请选贾充之女,就连深知自己心意的杨皇后也态度鲜明,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武帝就答应下来了。

这时,洛阳天降大雪竟一连下了几天,大雪把道路封得严严实实,本来要率大军出发的贾充不得不原地待命,等待冰雪消融。荀勖等人为促使太子早日成婚上奏武帝说:“现仲春二月,天普降瑞雪,实是吉兆。皇太子应即择良辰成婚。”武帝恩准,于泰始八年(272年)二月,下诏为太子迎娶贾充之女。因为太子要与贾女完婚,贾充就不再西行。

迎娶之初,本来是要选贾充12岁的女儿贾午入宫。可是,贾家的姑娘身材矮小,连结婚的礼服也穿不起来。无奈,只得换了贾午的姐姐贾南风。这年她15岁,比太子大两岁。就这样,贾南风阴差阳错坐上了太子妃的位子。

贾南风入宫之后渐渐发现,皇太子司马衷竟是个呆子,贾南风因此时常对司马衷大发无名之火。司马衷常常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对这位年纪稍长的妃子不免有些畏惧。不过,贾南风虽然对太子不中意,但决不允许宫中其他女人接近太子得到宠幸。她看谁不顺眼,就亲自拿刀将人杀死,尤其对偶尔受到太子御幸的妃妾,更是毫不留情。一次,贾南风听说司马衷的一个妃妾怀了孕,便手持画戟,猛击那个妃子的腹部,生生地打得胎儿流产坠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晋武帝得晓此事,十分恼怒。这时,正巧金墉城落成,就准备废了她(金墉城是专门为后妃们准备的监禁场所,凡有罪反省或被废黜者,都统统关进这里,后来改称永昌宫)。

武帝欲废太子妃的消息一传出,与贾南风来往密切的充华(妃嫔之一)赵粲从容出面对皇上说:“太子妃贾氏年纪尚轻,妒忌是女人的天性,等她年长自然就会好了,请陛下详察。”这话还真起了作用,武帝的火气一下就消了许多。原来,晋武帝的皇后杨艳就是个妒性很大的女人。武帝曾下诏广选天下美女充备后宫,杨艳心里充满了妒意,只给他选了一批皮肤皙白、个头高大的女子,那些美貌娇艳的女子全被她排斥出宫。泰始十年(274年)杨艳一病不起,她担心自己死后将会危及杨家外戚和儿子司马衷的太子之位,就凄楚可怜地央求皇上选娶她的堂妹杨芷。武帝答应了她的要求,将杨芷选入宫中立为皇后。

因此,他觉得赵充华的一番话很有几分道理。不过,武帝仍认为,贾南风如此不知收敛,若是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怕不知道宫中的规矩。他刚想发话,继立的新皇后杨芷在旁扯住他,和颜悦色地说:“陛下,贾充乃是晋朝的元勋,贾南风是他的亲生女,陛下岂可忘了贾家的功德?贾氏生性妒忌,固然可恨,若因此废了她,外面的人会说咱们对功臣子弟太薄情。”皇后的叔父、宠臣杨珧也在旁附和。此刻,中书监荀勖更是格外着急,跑上跑下,奏请皇上开恩。在众人的劝说下,武帝也就不再追究。

事后,皇后杨芷出于好心几次严厉警告贾南风,要她注意自己的举止。贾南风不明白皇后是在暗中帮助自己,相反,她觉得皇后是故意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对付自己。所以,她对皇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反倒越来越怨恨皇后。这也难怪日后她会对杨芷痛下杀手了。

贾南风这次没有被废,总算侥幸。后来,因为司马衷的太子地位一度发生动摇,几乎被废,她再一次虚惊一场。这就是我们前面所说的武帝考察司马衷的那一段故事。

当时,对于太子司马衷的痴呆无能,朝廷上人人心照不宣。不少忠正清直的大臣为国家前途计,都委婉地向武帝提出:太子“纯质”,“有淳古之风”,恐怕不了解治国大事。武帝对儿子是块什么料,不能说心里没有一点儿数。他当年曾对皇后杨艳说:“外面大臣皆认为太子仁柔,恐怕将来不堪奉继大统。说不定会出乱子,真让人心烦意乱,你说朕该如何?”皇后当然不愿儿子的地位被动摇,便接口说道:“立嫡以长不以贤,是万古不易的法则,陛下能无故改变吗?”武帝没再言语。后来,他派中书令和峤与荀勖到东宫“粗及家事”,就是对太子加以训导,看看他的才智到底怎么样。等他们回来复命,荀勖盛称太子“明识弘雅”,有贤君之德度,武帝闻言很高兴。和峤却如实地汇报:“太子还是老样子。”武帝听了很不痛快,转身回宫去了。

然而,朝廷上对太子的议论却在升级,有大臣公开提出应选明德至亲的齐王攸继承皇位。武帝对此无法回避,终于,他想了一条妙计,要在所有朝廷大臣面前检验太子的办事能力来平息这件事情。

这一天,武帝大摆宴筵,下令所有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赴宴。然后,派人给太子送去一个密件,内有急需处理的政府公文。武帝再三叮嘱,务必令太子立即决处,不得稽留,待处理完毕,再亲自带回。武帝与群臣在筵席之上静候结果。信使到达东宫,贾南风见到密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她深知皇上用意,一想此函关系到太子的地位与自己的前程,不敢掉以轻心。眼下东宫上下已无一个官员,她只得买通信使,到宫外请了一个人代答。来人不明底细,答词多引经据典,卖弄学问。东宫的给使(小太监)张泓在一旁提醒贾南风:“太子没有多少才学,若答诏多引古义,必会露出马脚,到时追查起来,太子反倒吃不消。依我之见,不如就事论事,直接回答。”贾南风一听,大喜过望,对张泓说:“那你就给我好好作答。”张泓素有点儿小才,得到贾南风的赞许,提笔而就,又让太子重新誊写一遍,交给信使,总算交差。武帝看到答书,见说得头头是道,顿时喜形于色,殿上众人这才知道今日酒宴的真相,都高呼“万岁”。从此,朝廷上再也没人对太子议论纷纷了。

太熙元年(290年)四月,武帝司马炎病死。太子司马衷登基即位,历史上称为晋惠帝。贾南风顺理成章地被立为皇后,杨芷被立为皇太后。

武帝临终前,遗诏以杨芷的父亲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仍任侍中、录尚书事等职,宿于殿内,出入宫掖可持兵杖。杨骏凭遗诏入居太极殿,辅弼弱主,执掌大权。为了控制惠帝,防止贾南风插手朝政,杨骏任用外甥段广为近侍官,专门在惠帝身边掌机密事务。北军中候王佑被调任河东太守,另任用了亲信张邵为中护军,掌握中央禁军。凡有诏命,杨骏撰画之后交给惠帝,同时由段广转呈皇太后杨芷,使贾南风无隙可乘。

对于太傅杨骏与皇太后一手遮天,贾南风早已心怀不满,无时不想取而代之,而且形势发展对贾南风越来越有利。太傅杨骏的专权,引起了公室怨愤,朝野沸沸。就连他的弟弟杨济和外甥李斌都觉得不妥,曾劝他对宗室诸侯王有所怀柔,应召汝南王亮一起辅助晋室。但杨骏对此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因此,宗室诸王与内外臣僚对杨骏的不满日益膨胀。同时,贾南风开始与亲信宦官董猛密谋勾结,打算废黜皇太后,同时令董猛与殿中中郎孟观、李肇暗中往来,对付杨骏。

经过多方策划,贾南风终于开始反击了。她首先命李肇秘密赶赴许昌找汝南王亮,请他发兵讨伐杨骏。汝南王亮乃是司马懿的第四子,是晋惠帝的叔祖,辈分极高,老奸巨猾。他虽受杨骏排挤出京,也说杨骏凶暴,败死指日可待,却不愿听贾南风的调度,并不出兵。李肇见不能说动汝南王亮,遂又前往荆州(今属湖北)密报楚王司马玮。楚王玮是武帝之子、惠帝司马衷的弟弟,年轻气盛,性情暴戾,有勇无谋。他见李肇前来求援,慨然答应兴兵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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