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她睡到后半夜,突然被一阵“吱吱”地响动吵醒了。
那声音似乎就近在耳边,难道是……
甘甜甜猛然睁开眼睛——老鼠?!
甘甜甜睁眼,屋内有一线月光透过窗帘边缘照了进来。
她转了转眼球,感觉有一道清浅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她疑惑偏头的瞬间差点儿惊呼出声——毛佳佳蹲在她床头,大睁着眼睛!
幸亏甘甜甜是法医,算不得胆大包天,却也能称得上比绝大多数人胆子大得多,这副情形不管是让谁碰见都能把人吓疯。
甘甜甜几个深呼吸将恐惧压在心头,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坐起来,冷静地慢慢靠近毛佳佳。
她在毛佳佳身后弯下腰,发现毛佳佳举着胳膊模拟着老鼠的动作,两手一上一下地挠着甘甜甜的床头柜,嘴巴大张,眼珠死死盯在一处一转不转,呲着一口牙齿在快速地咬合。
“吱吱吱吱”“咯咯咯咯”的声音源头,原来在这儿……
甘甜甜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跑到隔壁把最为年长的兰叔给拍醒了。
她本来想叫屋里的其他人全部过来,又害怕万一动静太大惊醒了毛佳佳。她不确定,这种有精神疾病的人,如果在这种时候被惊醒,会有什么反应。
兰叔一脸没睡醒的囧态,不解地正要张嘴哼哼唧唧,就被甘甜甜伸手捂着了嘴。
甘甜甜冲他打手势让他跟上,兰叔光脚连拖鞋都没穿,光脚踩着地板,莫名其妙地学着她的样子,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等到甘甜甜将兰叔引进她卧室,指着诡异的毛佳佳给他看的时候,兰叔高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辨的幅度不自主地抖动,他僵着脖子瞪眼,将惊呼压成一线几不可闻的喉音“嘤~~~~~”
甘甜甜这会儿反倒淡定了,她见兰叔也被吓得不清,打手势又把他引了出去,待俩人开灯钻进厨房,兰叔还一脸的惊魂未定。
将近四十岁的汉子,在接过甘甜甜递上来的热水时,咬紧牙根儿,挤出了一句:“吓出我一身白毛汗。”
甘甜甜不合时宜地就想笑。
“她怎么那样呢?”兰叔讷讷地直着眼睛,犹自处在恐惧之中,“太可怕了呀。”
“白天的情形你们没看见,她情绪都失控了。”甘甜甜自己也捧了杯热水,靠在兰叔旁边,低声说,“可是你们都不信。”
“那是因为我们没——”
“嘘!”甘甜甜捂住兰叔的嘴,他声音徒然飙高,甘甜甜紧张地打断他,嘘声道,“小声啊!”
兰叔委屈地点点头,他把甘甜甜的手拉下来,用气声说:“我们要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不会不相信你的。”
“嗯,我明白。”甘甜甜点头,用眼神安抚他。
“她这是什么病?鬼上身了?”兰叔说,“意大利也没神婆啊?”
“麻烦不要相信伪科学好嘛?!”甘甜甜压着嗓子教育他,“她这就是精神病!应该是精神分裂吧。送她去看医生就行了!要什么神婆?!”
兰叔“哦”了一声,扶着胸口不住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这辈子第一回见蛇精病……。”
“是精神病!”甘甜甜小声纠正他,“蛇精病跟它一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感冒!”
甘甜甜跟兰叔聊到快天亮,兰叔精神才放松下来,他回自己屋里补眠,甘甜甜推门进屋拿衣服去上课。
毛佳佳已经回了自己床上,她睁着眼睛摆出一副奇异的姿势——可能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现在又成了一只壁虎,她侧身躺在床上,四肢平举,手掌脚掌全部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似乎也不知道累。
甘甜甜拿着衣服跟鞋走出屋子,又轻不可闻地将房门带上了。
她昨天把包全部锁在了小琪的员工柜里,现在身上只剩下钱包跟手机。
甘甜甜叹了口气,穿好衣服两手空空地去上课。
等她到教室的时候,乔托已经在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白底杂花的衬衫,大耳麦一刻不离身地挂在脖子上,黝黑的皮肤在灯光下隐隐发光。
他见到甘甜甜进来,故意卖萌地吐着舌头,抬手向她比了个嘻哈歌手常用的手势。
甘甜甜忍不住就笑了。
刚开学才两天,教室里的学生似乎也都互相不认识。临床医学入学门槛本来就高,不到二十个人稀稀拉拉地坐着等开课,也没人聊天,教室里一片安静。
乔托用英语跟甘甜甜低声交谈,告诉她:如果需要,他们可以找个空闲的时候,他用英语将老师讲课的内容翻译一遍给甘甜甜听。
甘甜甜顿时感激涕零地表示,改天亲自下厨做中国菜给他吃。
然后乔托就疯魔了,他两手托着下巴,絮絮叨叨了二十分钟各种被翻译的很诡异的中国菜名,甘甜甜一头黑线,直想回家取了平底锅也给他一下。
今天早上正好是神经学,这方面的知识甘甜甜以前其实很少涉猎,她掏出手机按了录音键之后,将手机话筒冲着老师的方向平放在桌子上。
她打算将以后的课程全部录音,等她意大利语有了基础之后再慢慢回放,自学吸收。
中午下课的时候,甘甜甜跟着乔托往外走的脚步不由一顿,她视线停在收拾教案的老师
身上,踟蹰着要不要去找老师问问毛佳佳这种情况所属的具体病症,以及处理方法。
可她转念再一想,又觉得问了也没用。
现在不是问医生怎么做能帮到毛佳佳,而是怎么做能让毛佳佳自愿被帮。甘甜甜直觉毛佳佳不会认为自己有病,就像没有几个奇葩觉得自已很奇怪一样。
甘甜甜下了课,就去了龙城酒楼,一是想拿回她的背包,二是她想给老板娘提个醒:昨天晚上她那么戏弄那俩黑人,现在想想,按照中国人的思想,她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集结了其他人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