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并未严重扩散,被隔离的人群里也并未有人被感染发病的前兆,但是传染病一般都是有潜伏期的,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但可喜的是,已经被感染的七人中,包括最先被感染的甘甜甜与教授,病情都并不严重,一直维持在发病初期,呈现出与流感病毒相似的症状。
有医学人员分析,这可能是因为此次埃博拉的变异方向格外亲民,又或许是它在变异初期格外脆弱,彪悍还未释放出来,就被医生以瞎猫似的医疗方式将它们稳稳控制住了……
不过以目前医学界对埃博拉的认知,他们仍旧不敢轻易下定论。
但是,这却当真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灾难中的好消息。
卢卡被拦在警戒线外,默默听医生对他解释完目前状况后,默了片刻,表情平静到诡异。
“我去比萨教堂。”卢卡说,“我去祈祷上帝。”
“我跟你一起去吧。”弗兰科担忧地视线往隔离区里转了转,跟着他后面,追着道,“我也去。”
甘甜甜是卢卡报备在案的未婚妻,是以甘甜甜病发隔离,卢卡被第一时间发送了通知。
他请了假,从摩德纳赶到比萨,却被挡在警戒线外不能探视她,内心焦躁简直将他的负面情绪瞬间拱在了头皮,一触即发。
卢卡跪在比萨的教堂中,手指插在头发中,深埋着头,一语不发,似乎只有钟声能救赎他。
甘甜甜被隔离的第二周,卢卡依然被挡在警戒线外。接待他的医生已经换了一个,劝阻他的模式却仍未改变。
“Luca Di Maggio少校,庆幸的是病人病情稳定无恶化现象,但考虑埃博拉病毒传播力极强以及目前并无有效医治措施,所以,您依然不能靠近隔离区。”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笑起来一向温柔和煦的青年,此时游离在狂躁的边缘,他沉着脸压抑着情绪咬牙问道。
可怜的年轻大夫用眼神安慰他无效后,伸手拍打着他的手背,轻声劝慰:“少校先生,这种病毒已经在接触人群中感染了七个,昨天又确诊了一位负责救治病人的护士。目前就连医护
人员都处在隔离期,不得与外界联系,就怕引起疫情的扩散。所以先生,请您谅解。”
卢卡眉头紧蹙,神情疲倦且烦躁,一身端肃的军装都压不下他的焦躁,他像是马上就到达到爆炸临界点似的:“我只是想看看她。”
他喃喃地说:“我只是想看看她。”
“请您再等等吧。”年轻医生笑着鼓励他说,“再等等吧,那位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而这些,却并不是医生单纯安慰家属的说辞。
甘甜甜在隔离间内,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她每日平静地靠着床头坐着,进出她病房的
医护人员全部身着厚厚的隔离服,推着医用的小推车,上面放满各式各样不知名的药物。
对待目前人人束手无策的传染病,就连医疗系统领先世界的意大利,也只能尽人事听天
命,医生预先做了不少的计划方案,并且根据甘甜甜的病情时时更改订正。
甘甜甜已然成为了一个试验品的角色,她的手背遭受各种药物注射而爬满针眼,成了筛子。
有时候,医生也会简单跟她聊上两句,只不过透过厚厚的防护服,连声音都是闷闷的。
“你的导师即将康复,你也可以的。”
甘甜甜平和地微笑,向医生道谢。
稳定的心态对于任何疾病的治疗,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甘甜甜只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痊愈。
她每日无事可做,却越来越想念卢卡的拥抱,想念她的父母兄弟,想念她的同学室友。
当卢卡第三周再次来到警戒线前的时候,前方的岗哨,自觉给他空出了足够一人通行的宽度。
前一次阻拦他的年轻医生,站在警戒线里冲他打招呼:“少校先生,请随我来。”
卢卡突然就走不动了,那条警戒线,似乎是分割了天堂与地域,他猛然生出些许胆寒与畏惧。
“请您随我来。”年轻医生将他带到隔离楼前,一个像是小仓库的房间内,指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说:“麻烦请您进消毒间,并且换上隔离服,稍后会有人带您进去。”
卢卡沉默地穿好隔离服,被两个中年的女护士引着进了隔离病房楼的大门,隔离病房像是重症监护室一样,每个房间都很大,里面摆满了各种仪器。
“就是这间了。”护士将卢卡带到甘甜甜病房外,示意他看向透明玻璃窗,遗憾地说,“对不起先生,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只能站在外面,不可以进去。”
卢卡怔了怔,他态度强硬道:“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防护措施,为什么还不能进去?”
“为了您的安全,以及其他人的安全。”护士通过隔离服,说出的话嗡嗡地响,她说,“昨天又有一名医护人员确诊感染,她也一直穿着隔离服。”
“可是你跟她还不相同。”护士抬头,郑重其事地解释道,“她也是被隔离在医院中的,而你,却要返回到院外,若是不幸感染了病毒,将会是很严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