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结束后,林雪靠着傲人的文科成绩成功挤进前十,她又回来了,在理顺学习方向后,她的文科功底一下显露出来,文科老师也对她颇为照顾跟偏爱。
优秀的学生总是受到更多老师的关注,这是必然的结果,引来的嫉妒自不必说,林雪的历史作业莫名其妙没有发到手里,而是出现在垃圾桶里,她毫不在乎,从以前开始就有很多不喜欢她的人,她不奢望班级里的友情,她只要想到放学后有周斌就足够了。
期中考试后学校为了舒缓大家的压力,办了篮球赛,高一到高三都要参加,女生则是排球赛。可以暂时从学习中摆脱出来,大家雀跃无比,这段时间最后一节多加的自习课破例让大家可以去联系篮球跟排球。
林雪又成了被落下的人,因为她一阵子的沉默,宋爽也在班里找到新的玩伴儿,很少跟林雪在一起,她一个人留在教室,她知道周斌肯定在球场,上高中后,他再没踢过足球,转而去打篮球,而且这几年他长得还算高,在人堆里也算扎眼。她想趴在窗台上看一下,但是没有人陪她,自己趴在那感觉怪怪的。
赵晓娟报了排球,她对学校活动一向热心,操场上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大家就像长久困于笼中的鸟一样,现在终于可以放肆展翅了。也因为这些活动,陈浩下午翘课翘得更名正言顺,总是忽然就不见了,偶尔大家能在校门口看见他跟蹲在校门口的陈伟在一起,看着学校里那些玩闹的人。
但是今天他出奇的静静待在教室,一到最后一节自习,出去玩儿篮球,排球的出去玩,偷偷跑回家的跑回家,林雪是在教室默默等着周斌练习结束,所以一直没走。教室只剩下她跟陈浩两个人,有些尴尬。
陈浩坐到林雪旁边,林雪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做什么,陈浩只跟她说:“上完这学期我就不上了。”
“你要干什么去?”林雪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辍学。
“当兵。”
“可是当兵不都在冬天么?”
“这学期上完,我就在家等着招兵。其实有些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林雪心脏剧烈跳动着,她似乎猜到陈浩要对她说什么。陈浩开口说道:“其实在初中那次之后,我不管换了多少女朋友,她们都无法跟你比,我一直喜欢着你。不过我知道你只会看着周斌一个人。不过亲口对你说出这些话,我似乎心情舒畅了许多。”
“谢谢你的喜欢。”林雪有许多话,许多情绪想表达,但是这个文科一向不错的女孩儿,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被堵在嗓子眼儿,眼睛有些酸涩,虽然不喜欢陈浩,但是心中依旧难以抑制的难过。
陈浩只得到这句简单的话,他笑笑,这真是林雪才有的风格,然后他拍拍林雪的头说:“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报我的名儿。”然后收拾收拾书桌里的东西,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书,却像是无比留恋一般,在那里墨迹了很久,然后离开。
自始至终,林雪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但是她知道自己那时全身僵硬,拒绝一个人跟向喜欢的告白一样需要勇气,而且同样让人心中波澜起伏,感到揪心。
林雪在座位上呆坐了很久,陈浩似乎是释怀了,但是却把这份压抑的情绪传给了林雪,兴许一直埋在心底比较好。教室里只剩她自己,她趴在窗户上看着操场上快乐奔跑的学生,她想第一时间看见周斌,听到他的声音,让自己平静下来。
周斌他们的球场跟排球场相邻,双方的球总混在一起,到处乱跑。赵晓娟跑过去捡球,周斌地给她,多么自然的场景,中场休息的时候两人站在一起聊天,喝水。和谐的画面,林雪似乎从未加入过这样的画面,她是强硬的插入的不和谐画面。
放学的时候林雪收拾着桌上摊着的书本,她自习课什么都没写,大汗淋漓的同学陆续走进教室拿东西,然后她看见汗还没干的周斌站在教室门口等她,这时候的周斌真像男子汉。林雪给周斌递了纸,让他擦汗,然后两人肩并肩离开,路上周斌兴高采烈的讲着场上好玩儿的事情,林雪微笑的听着,却难以融入,她对体育一窍不通。
林雪开始意识到两人的差距,但是她却无法放开周斌的手,让她再赖在周斌身边一段时间吧。
回家的路上周斌口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是赵晓娟,那些关于她闹得笑话,说过的有趣的话,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在周斌眼中,林雪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心就这样紧紧的揪在一起。她主动挽着周斌的手,周斌开始有点儿吓了一跳,但是立马想到现在林雪难以振作,需要有人在身旁细心陪伴,于是他显得非常大方。林雪到家的时候,周斌抱了抱她,让她回家好好学习,压力不要太大,有事情都可以跟他说。
林雪点点头,人与人相拥的体温原来如此温暖,一旦体会过便再也难以放手,她回到家吃饭的时候都觉得整个人暖暖的,即便是同情也好,只要他愿意待在自己身边。
赵晓娟每天放学走得很慢,出校门的时候周斌跟林雪早就没了踪影。她跟周斌的交集除了学校就再没有了,下午练球的时候,排球总是不经意跑到篮球场,那些看似的不经意也透着些许刻意,赵晓娟每次都故意把球垫到篮球场那个方向,也因此总被指导老师说她技术不佳。赵晓娟总是不好意思笑笑,她心里的小算盘任谁也看不出来。
而每次排球滚过去总是周斌第一时间给丢回去,就像两人无言的默契一样,赵晓娟休息的时候,周斌也会找个理由扔下球让他们先玩儿,跑到一旁跟赵晓娟聊天儿,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偶尔亲密的打闹,让偶然站在窗边看着的林雪心底很不是滋味,这种情况就像看着自己男朋友在偷情一般。
周六放学的时候,原本都会跟赵晓娟约好放松一下,但是现在顾虑到林雪,周斌总想要叫上她,林雪总有很多理由拒绝,现在林雪只说自己很闷,又不想跟那么多人在一起,周斌只能陪着她,林雪的状态像极了小学的时候排斥赵晓娟,跟赵晓娟抢朋友的时候,赵晓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但是她之前跟林雪也是朋友,这显得她很被动,如果她主动破坏两人关系倒显得她不对。
赵晓娟只能晚上泡在妈妈店里,长吁短叹,但不能让妈妈发现自己为什么事儿而烦恼。
每个周末糖果屋总有一个固定的人会来买糖,高高瘦瘦,赵晓娟似乎没在学校里见过这个人,如果接待的是赵晓娟,那男孩儿就会东挑西拣的,让赵晓娟给他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拿那个,似乎想跟赵晓娟多说说话,如果接待的是她妈妈,那男孩儿总是很快就离开了。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引起了赵晓娟注意,那时候正是周末自己一个人在店里杀时间的时候,十分无聊,偶然间那男孩儿发现赵晓娟在看的电影,正好自己也看过,于是便跟赵晓娟聊了起来。那种腼腆的感觉,让赵晓娟立马想起一个很久没有想起的人,王旭尧。
以前王旭尧追自己的时候也十分腼腆,他不爱说话,想着赵晓娟竟将两人的脸渐渐重叠起来,只是时间实在是过得太久,她想不太起来王旭尧真正的样子,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两人似乎很相像。赵晓娟也对那人亲近起来。
后来才知道那男孩儿今年上初四,叫刘铭。之后两人混熟了,周末刘铭也在赵晓娟家店里跟她一起看电影,赵晓娟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她妈妈似乎也很高兴,因为那孩子看着不爱说话,很老实,而且赵晓娟也没有兄弟姐妹,如果能跟他好好相处也不错。
学校的篮球赛,排球赛举行的时候,刘铭也翘课来看了,他站在操场上大声为赵晓娟加油,赵晓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由于平时总是故意把球垫到篮球场的方向,上场也总是犯这个错误,很难改过来,之后失了好几个球,表现的并不好。赵晓娟被换下场,有些沮丧,下场后周斌才要凑过去安慰她几句,刘铭立马兴冲冲的跑过去,又给她递水,又递纸让她擦汗。
周斌在场边心里又焦急起来,这男生看着很像王旭尧,这一次是自己主动放开赵晓娟的手,然后这么快就有人趁虚而入,如果当时自己一直赖在赵晓娟身边,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只是林雪,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在场上为自己班同学帮忙递水的林雪。真是难以抉择,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跟林雪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来只是朋友而已,现在关系却愈发的暧昧起来,周斌想兴许得等这次期末考试结束后,找个机会跟林雪把话说清楚,如果林雪真的喜欢上他,那可就麻烦了。
篮球比赛的时候,赵晓娟跟刘铭一起在场边看着周斌,赵晓娟跟班里的女生为他们加了一阵子油,然后刘铭指着周斌问:“场上那个男生是你朋友么?我看你的目光似乎总是追着他在跑。”
“嗯,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儿。”
刘铭没有做声,场上的周斌表现的也很失常,因为他不时的注意场边的赵晓娟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生,没一会儿他也被换下场。林雪的班跟周斌他们班是对手,所以林雪不能明目张胆的过去给周斌递水。
赵晓娟立马上前给他递水,然后安慰了几句,又给他打了打气。然后赵晓娟给周斌介绍了刘铭,刘铭对周斌态度冷淡,似乎并不打算跟除了赵晓娟以外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比赛结束,学校也提前给大家放了学,周斌在等林雪,他只能看着赵晓娟跟刘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