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后拥有着一切?怎么说?”叶痕虚心询问道。
华无厉伸出手,扳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古云鸾曾是楚云的太子,你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在临死之前肯定将藏宝图的位置告诉了你。当时你还小也许没有明说,等你恢复记忆,或许就能找到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而我也会将汉青的藏宝图的位置告诉你;至于明武,你护送过他们的秦舞月公主,要知道,明武的政权掌握在她的母亲手里,并且就只有她一个子嗣,所以秦舞月绝对是未来的明武女皇。你单独护送过她,肯定有交情,可以想办法从她的口中把藏宝图的消息套出来。这样三份藏宝图合而为一,你便拥有数不清的财富。
第二,我弟弟野心极大,让无雪与蛮国和亲,是为了让蛮国牵制明武。而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对付楚云,到时候整片大陆都会陷入战乱之中,而你就有了最好的机会。乱世出英雄,你不缺财富,可以拉出数不清的军队。你可以趁着他们之间的互相消耗,暗暗的壮大自己,抓住时机发出雷霆一击,乘势夺取天下。
第三,我在你的话中可以听出,你似乎和楚云一羽堂有着不浅的关系,若你能争取到他们的帮助,绝对大有裨益。
第四,你小子若能利用好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绝对另有奇效。比如月读命、比如古玉婵、又比如秦舞月,如何利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有这四点,你想不成功都难。到时候,天下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就是天下的帝王,哈哈哈哈……”
叶痕端坐在草铺上,被华无厉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像天下就是个香喷喷的软柿子,随自己揉捏一样,“好吧,先睡觉。”叶痕往地上一倒,呼呼大睡。
“喂,你……”华无厉气的直跺脚,“你这个臭小子,我还指望你夺得天下后救我呢?喂,你听到了没有……”
清净的书房里,乐游原拿起案前的书,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默然片刻后,再换了另一本书拿起来扫了几眼,最终双手颇为无奈的合了起来。在乐游原你的记忆中,从第一次接触书籍开始,从来就没有看不进书的时候。再也找不回当初独钓窗前,悠然读书的少年了。
乐游原将书再次放回去,旁边的油灯明灭不定,屋子里传来阵阵阴寒,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乐游原的面前单膝跪地,像地狱里的鬼魂发出索命般的声音:“大人,拓跋王子今日整天在漪春阁玩乐,不曾离开。”
乐游原目光一寒,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心中不该有的负面情绪,摆了摆手。黑影子原地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油灯也恢复了正常。
房门被推开,月读命似乎并不太情愿的走了进来,幽幽道:“叫我过来,是要训斥我吗?”
“你是我的妹妹,也是唯一的亲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训斥你。这次让你过来,需要你办一件事。”乐游原凝视着自己的妹妹,突然发现,眼前的妹妹好像变了很多。
月读命摇了摇头,道:“不要找我,最近什么事情都不要找我。我只想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想做。”月读命说完偷偷看了一眼乐游原,踌躇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为什么你不问我刺杀古云霄失败的事情?”
乐游原望着自己面前桌案上散乱的书籍,苦笑道:“人生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把书籍弄得这般乱。现在,不仅乱了,连书都看不了,哪有资格责备你。”
乐游原抚住微微疼痛的头,身心疲累地道:“三日后,九公主的婚礼会在皇宫里的圣坛广场举行。到时候,你带着叶痕过去,把他控制好,不能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带他过去?”月读命抬起头吃惊道,“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觉的太残忍了吗?”
“你不忍心?”
月读命偏过头,避开乐游原深邃的目光,道:“没有。”
乐游原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是拓跋王子的要求,这件事除了你,我不敢交给别人。毕竟,你们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啊!”
月读命望着渐渐沉睡过去的乐游原,走过去将椅子上的衣服披在他的肩上,吹灭了油灯,轻轻地走出了书房。院子里的花在夜里静静地绽放,美丽娇艳,却无人欣赏。
静雪殿里,无雪端坐在铜镜的面前,镜子里的人儿依旧美丽,只是眉宇间的忧愁自从回来就没有消失,除了那晚叶痕出现里的片刻。给无雪画像的画师大为惋惜,一生难遇的绝世的人儿,却没有办法画出她最美的一面,作为画师实在是最可惜的事情。
别处都已经完笔,只差最后的面容,画师心里一动,道:“公主殿下,请你想起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在何处?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可以想一想。”
无雪目光迷离。一瞬间,山川古道中和叶痕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甚至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历历在目,难以忘怀。一起努力的做着野味,在路上的嬉笑怒骂,生病时候的悉心照顾,通过士兵关卡后的疯狂。
眉宇间的忧愁随风而化,露出了让万物动容的一抹浅笑。
画师几乎停止了呼吸,回过神后,立刻用画笔记录下了这毕生难忘的时刻。一幅珍贵的画卷,在小小的静雪殿诞生。
画师离开后,无雪依旧沉浸在虚幻的回忆中。‘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无雪的思绪,桌子上一个小小纸团停止了滚动,无雪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异常,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打开纸团,无雪捂住自己的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月读命站在远处看了一眼无雪所在的地方,消失在连绵的宫殿群中。
日出日落,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皇宫的圣坛广场走动着盛大的仪仗队伍,正中的高台上,汉青国的皇帝华无咎,宰相乐游原和拓跋王子均落座其中,其他还包括汉青蛮国的重要人物和官员,观看着底下繁琐的礼仪。
静雪殿里,无雪盛装端坐,点染一弯曲眉、轻咬一片胭脂;云髻峨峨,红袖添香,粉腻酥融娇娇欲滴,盛服浓妆韶颜雅容;如烟似梦、如虚似幻。
“公主,时辰到了。”身边的侍女提醒道。
“嗯……走吧……”
手颤抖的放到墙壁上,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划下去。因为再划一笔,就意味着第六十天的到来,心爱的无雪就要嫁给别人。叶痕没有像平常一样用楚云七剑的内力,闭着眼睛只靠手上的力量划出最后一横。手上出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只是同心里的苦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无雪嫁人已成定局,放下心中的一切吧!叶痕,这么多天你我算是相知相交,藏宝图的地点我也告诉了你。我想,大概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出去,按照我对你的忠告,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千万不要因为无雪自暴自弃,毁了自己。”华无厉靠在角落里,淡淡地给叶痕以忠告。
叶痕没有回头,什么话也没说。现在的叶痕,脑中根本容不下任何事情,什么狗屁的宝藏,什么夺取天下,连无雪都不能保护好,还谈什么其他。
“咔嚓。”牢笼里的铁门打开。
叶痕疑惑的望过去,离送饭的时间还很早,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很快,铁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清亮的水眸里一片雾气弥漫,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月读命?你、你来做什么?”叶痕后背抵在墙壁上,说话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带你离开这里。”月读命说道。
叶痕顿时头晕目眩,虽然早知道事情会发生,但来临的时候终究无法承受,“无雪、无雪去了蛮国?”叶痕心里堵塞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心脏都快被无尽的痛苦撕裂。
月读命刚欲回答,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无垠的悲伤。月读命捂住自己的胸口,好难受,好痛苦,还有从未有过的绝望。叶痕,你的心原来是这般的苦楚吗?
因为心缘生死咒印的关系,月读命偶尔会感受到叶痕的焦急、愤怒,还有悲伤,但从没想到这次传过来的感觉竟是这般的真实剧烈,好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眼前全是茫茫的悔恨。
月读命强稳住自己的心神,走过去柔声道:“九公主还在皇宫,只是……”
“只是什么?”叶痕冲过去,紧紧地抓住牢笼外月读命的肩膀,焦急万分地问道:“快说啊!只是什么?”
月读命摇了摇头,道:“叶痕,九公主就要去往蛮国。我来,是带你去见九公主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