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跟老二说是去食堂搓一顿,可是我们口袋里的钱也就只能够点上两盘鱼香肉丝,等我们将盘子吃了一个底朝天的时候,老二意犹未尽地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叹了一口气说:“这段时间可真是亏待了我这个将军肚啊!一直都吃这个鱼香肉丝,听着好像有鱼有肉的,其实就是一盘茄子,肉末星子连牙缝都塞不满。”
我也抱怨了几句食堂的伙食差劲,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谢老大打来的,一接通我就说:“老大,刚才我还跟老二说要你给我们发些工资改善一下伙食的,怎么?这么快就要给我们伙食补贴费了?”
“今天卢教授的课你们去听了吧?”老大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你们有没有听到他讲黑驴蹄子?”
我心说真他妈巧,我就听到了这一段,我得意的说:“那当然,老大交代的任务,我们哪次不是保质保量地完成啊?那个黑驴蹄子就是专门对付大粽子的吧?”
老大突然松了一口气,满意地说:“对,就是那个,你想办法去弄两个回来,我们明天下午在火车站集合。”
老大一说完就挂了电话,这下弄得我可有些傻眼了,我说黑驴蹄子可以对付大粽子,无非是听卢教授讲了几句,然后趁机在这里卖弄一下。我哪里知道什么黑驴蹄子啊?黑驴毛我都没有见过。
老二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他看到我脸色突然变了,急忙问:“老三,老大是怎么说的?不会是责怪我们去迟了,没有听到关键部分吧?”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不是,老大让我们去买两个黑驴蹄子回来,也没有说是干什么用的。只是说买好之后,明天下午让给我们去火车站跟他会合,可能是要跟他什么地方吧!可是我们只见过一下黑驴蹄子,鬼知道哪里才有卖啊!”
老二听后用手一拍大腿,笑着说:“老三你别忘了,老大之前也弄过很多的古董让我去卖,在这里我哪条巷道小街都熟悉,而且也有几个固定的老买家。跟我交往最多的就是那个古亭苑的秃子张,这龟孙子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条左腿给人废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俗话说,古董行业十商九奸,我接触过这么多人,这个秃子张算是一个凭良心做买卖的人。我们去找找他,说不定他就能帮我们弄个什么黑蹄子回来。”
老二的话让我稍微放心了些,因为他这个人经常在面外瞎混,接触的人自然多一些。我跟他一人喝了一碗食堂的免费汤之后,就起身去古亭园了。
古亭园就在是中心不远,环境极为幽僻。出入这里的都是一些古玩的爱好者,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手里也会象征性地托着一个鸟笼,好像这样能够让他们显得更加优雅。
我跟着老二一直走到一家古董店,这家店在一个不起眼的西北角,门庭冷落,也没有任何的招牌匾额,但是两扇檀木大门却擦的锃光瓦亮。
老二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马尾辫,一张瓜子脸上挂着永不消逝的笑容。她很礼貌地让我们坐下,沏好茶之后就转入内屋了。
我跟老二还没有说话,就听内屋一声干咳,然后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笑声和拐杖杵地的声音,一个约莫50来岁的人走了出来。
这个人跟老二之前描述的一样,光头不戴帽,脑门瓦亮,只有后脑勺才留着一撮头发,非常爱惜地用小红布兜包了起来挂在肩上。他穿着一身大黄袍,宽大的袍子罩住了全身,手中按着一根溜金拐杖,要是他不走路,也看不出他是一个瘸子。
秃子张对老二很尊重,他笑道:“哟,这不是刘先生吗?今天是那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二忙一摆手,说:“快把你那套说词给收起来,我最受不了你们这些说话文绉绉的人。你要是再这样客气,我可就立马走人。”
秃子张连忙说:“哎哟刘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不懂点道道规矩是很难混的。那我们今天就开门见山吧,您今天又带了什么宝贝过来?”
老二用眼睛斜着看了我一眼,对秃子张说:“张爷,今天我带的宝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看到我旁边的这个小哥没?我给您透露一个秘密,之前我带来的那些明器,可都是这位温小哥委托我转手的。”
我知道老二说的明器,就是内行人说的冥器,一般都是从古墓里面盗出来的。为了避开“冥”讳,就用明器来代替。可是我一直都呆在学校,墓都没有盗过,哪里来的明器?老二吹牛不打草稿,也不怕把牛皮给吹破。
可是经过老二这么一说,秃子张对我变得异常尊重,亲自给我斟了一下茶,双手一拱,满脸堆笑地说:“哎呀,原来高人来了,恕我眼拙,恕罪恕罪。”
我刚想跟他解释一番我不是什么高人,也不会什么盗墓,更没有带来他想要的明器。但是老二一直在像我使眼色,这么多年的交情,即使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我这次装一回高人,然后从秃子张这里诓骗几个黑驴蹄子。
我当时也很为难,因为我这个人最诚实,一说谎就会脸红。但要是直接出钱买的话,一摸口袋,下一顿的饭钱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还有什么余钱来买黑驴蹄子?再说,这种邪乎的东西,卖家一般都是漫天要价的,就算我们就地还钱,也会被痛宰一顿。
我稳了稳心神,心说没办法,为了省点饭钱,我还是要“骗”才行。我很悠闲地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脑子中快速回想我之前看到的所有关于盗墓的东西。然后冲着秃子张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明器我是有一些,只不过我都嫌弃那些东西不值钱,该扔的扔,该送人的送人,我跟刘先生的交情好,所以顺便送了他点。”
我故意这样说,因为老二跟秃子张交易的数量肯定不少,说老二的宝贝都是我送的,而且是随便送的,秃子张肯定会对我其余的宝贝感兴趣。
果然秃子张睁大了眼睛,忙问:“那温先生您不要的宝贝都扔到哪里去了?”我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那些东西都不值钱,我现在盯上了一个大斗,决定倒个大的,就想先来问问,倒出来的明器,你这里都能够消化掉吗?”
秃子张接话道:“温先生您放心,只要您有宝贝来,秃子张胃口不大,却也能照单手下,要是您不放心,可以先去其他家店问问,等到他们开到最高价,您给那个数,我再给您加20%。”
我赞许地点点头,心想我要是真有点宝贝明器就好了,这比在外面做兼职好多了,一下子我砍他个五六万下来,然后在到秃子张这里去加价,哈哈,我就富了!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我在做做白日梦,我有什么宝贝值这么多钱的?
秃子张见我没说话,他小心地问道:“温先生,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您的货呢?我好预备点钱。”
我说:“这个不忙,我今天来,其实也是有求于你的。”秃子张说:“温先生您太见外了,有事您说话,我一定尽力而为。别看我的小店在这里并不起眼,可是这城里也几乎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我看了看左右,觉得是时候了,站起来贴近秃子张的耳朵,细细地说:“我倒的这个斗,估计里面有几只大粽子,我想问接两个黑驴蹄子用用。”
秃子张听完脸色顿时大变,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和气,他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老二。老二看他犹犹豫豫的,立马就不高兴,站起来就拉着我往外走,并且不满地嚷嚷道:“老三我们走,等我们弄出宝贝,这个秃头也别想了。对了,剩下的宝贝我们也到其他地方去转手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这个秃子陪鸟去吧。”
秃子张见我们真走,急忙把我们喊住,然后吩咐那个扎马尾的小姑娘去内间。一会儿小姑娘便拿出两个小红布包,从外形上看像是驴蹄子。
秃子张接过小红布包,扔掉拐杖,单脚跳到我们面前,然后将小红布包往我们手中一塞,胸口像破风箱一般喘着粗气,吃力地说:“两位爷,不是我小气,这可是我传家的宝贝。我今天就送给两位爷了,就希望你们弄到的宝贝,能够直接到我这里来消化,你们看成不成?”
老二扯开红布,看了几遍,确实是黑驴蹄子,跟卢教授的一样,这才放心,哈哈一笑,说:“这个当然,我们兄弟两会记住你的好的,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保准你这次赚个满钵满盆。”
秃子张又跟我们说了一堆好话,我们这才离开古亭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