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滑雪向北,寒气越来越重,积雪越来越厚,飞驰的雪车也越来越轻松迅速。一日之间,奔驰数百里,进入了人烟荒芜的茫茫雪原。
日暮时分,茫茫雪野深处,出现了一处破旧简陋的茅屋小院。
巨小虎招呼一声,大猫放缓了飞奔之势,缓缓停靠在茅屋小院门口。三间茅屋顶覆盖了厚厚的冰雪,低矮的院墙也覆盖了厚厚的冰雪,破败的院门旁竖立着一块破败的牌匾,上面两个斑驳的大字:寒驿。
郭樵警惕的按住刀柄,目光征询叶小烟。
“寒驿是一种民间驿站,不是官驿。寒冬季节,边塞之外三千里,俱是冰天雪地。往来商旅必须要有一些歇脚取暖之处。”叶小烟一边解释,一边推开虚掩的破败院门,踏入了小院。
郭樵,巨小虎紧跟其后,进入了这一处遮风躲雪的港湾。
三间茅屋虽低矮破落,里面却收拾得很干净,生活必须之物应有尽有。左右是两间卧房,中间是一处配备灶具的起居客厅。
郭樵凝神聚气,调动六感将整个驿站搜索一圈,确认并无人隐藏期间,才舒展了紧张情绪,卸下沉重的背刀,坐在了一只破旧的木凳之上。
“师姐,这间驿站地处雪野深处,荒无人烟,又没人驻守打理,怎么会如此方便舒适?”郭樵依然放心不下,开始请教见多识广的大师姐。
“寒冬季节,塞外虽然冰雪覆盖。可是商旅贸易却未终断,往来塞外中原的商旅跨越茫茫雪原,中间必须有一些歇脚避寒之处,于是过往商旅便自发设立一些寒驿。
商旅结队远行,都会自带生活物资,不会轻易动用寒驿之物,临走还要留一些东西在寒驿。一旦有商旅赶上暴风暴雪,被困路途之上,需要长期逗留,寒驿便有足够的物资帮助他们度过危机。
塞外寒冷之地,唯有互助,方可与恶劣之环境抗衡,长期生存下去。”叶小烟一边耐心讲解,一边开始准备生火煮饭。
说话间,屋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窗外已飘起来雪花。
风越来越大,雪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叶小烟刚刚提到暴风暴雪,暴风雪便突然而来,淹没了寒驿,也淹没了郭樵渐渐忧郁的眼神。
晚饭很简单,吃得也很沉默。
三个人默默相对,窗外寒风潇潇,飞雪漫漫。
“郭哥哥,我想回家。”巨小虎打破了沉默,双手死死的搂紧了郭樵的一条胳膊,死死的纠缠住了郭樵。
“虎妹,你已经嫁给了小郭,就是小郭的人。小郭的家,以后就是你的家。”叶小烟见郭樵手足无措,立刻替他解围。
“叶姐姐,郭哥哥的家在哪儿?”巨小虎停止了纠缠,一脸天真的看着叶小烟。
“小郭住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今晚,右边那间小屋,就是你们的家。一路困乏,你该陪小郭回屋安歇了。”叶小烟知道很多事无法跟她解释清楚,便催促他们回屋睡觉。
“叶姐姐,我要你跟我们一起睡。”巨小虎亲昵地扯住了叶小烟。
“虎妹,你们是夫妻,姐跟你们住一起不方便。”叶小烟从她手中轻轻撤出,幽幽的说了一句,起身直奔左边那间卧室。
“大家都住一起多热闹,怎么会不方便?”巨小虎一脸疑惑,茫然不解。
“过了今晚,你就会明白。”叶小烟语气幽怨而凄婉,目光幽幽的扫了一眼低头无语的郭樵。
******
“姐姐,救命!”叶小烟躺在卧榻,正孤枕难眠,巨小虎披头散发,脚步踉跄的冲进了她的房间,一头扎到床上,缩进了她怀里,高大结实的身躯因恐惧而颤栗。
“小虎,怎么了?”叶小烟立刻翻身而起,紧张的追问。
“郭哥哥,他打我,呜呜呜。”巨小虎抱紧了叶小烟,呜呜咽咽的哭诉道。
“小郭怎么会打你?”叶小烟一脸疑惑的追问,她最了解郭樵的性格品行,知道他绝不会随意打人。
“郭哥哥用棍子打我,还打出了血,好痛。叶姐姐,你看。”巨小虎一边哭诉,一边解下松散的裤子,露出一双血迹斑斑的腿。
叶小烟面红耳赤,热血翻腾,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叶姐姐,郭哥哥欺负小虎,小虎想回家。呜呜呜……”巨小虎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开始哭喊着要回家。
“小郭竟敢欺负我们小虎,哼,我们让小猫咬死他,好不好?”叶小烟见她心智不全,劝说无益,便装出一副恶狠狠的凶相,要替她报仇。
“不好。”巨小虎的哭声戛然而止,拼命的摇头。
“小虎,你已正式成为小郭的女人,以后他再打你,你一定要忍一下。你这样半夜跑出来,小郭会不高兴。
第一次挨打会很痛,以后打得多了,你就不会痛了。”见巨小虎停止了哭声,叶小烟开始劝解她。
“真的?”巨小虎天真的凝视叶小烟。
“明天我替你教训他,告诉他以后不许天天打你,一个月只能打一次,好不好?”叶小烟见她这样,立刻趁热打铁,替郭樵制定了一个节制约定。
“嗯。”巨小虎重重的点头。
“今晚你就睡这里,好好睡一觉。”叶小烟摸摸巨小虎的脑袋,哄着她睡了。
******
窗外,寒风呼啸,飞雪漫卷。
小屋,盆火熊熊,热浪扑面。
郭樵,叶小烟隔着盆火,默然不语。
“师姐,你早已看出她是一个低能儿,可是你却撺掇我娶了她,你为何要如此坑我?”郭樵缓缓抬头,隔着火光凝视叶小烟冰冷的面具,语气充满了埋怨。
“你错了,她不是低能儿,她只是一个低龄儿。按我推算,她年龄绝不会超过12岁。”叶小烟低着头,语气冷静而平淡。
“12岁?绝对不可能?她还尚未成年,他爹怎会将她许配给我?”郭樵失声惊呼,目光暴突而出。
“因为他爹只看到她身体已接近成年,却不知道她的年龄。”叶小烟幽幽回应。
“小虎是巨天雷唯一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年龄?”郭樵更加惊异起来,目光咄咄的追问。
“我也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他也一样不知道我的年龄。”叶小烟语气幽怨,眼角已闪出一丝泪光。
“啊,怎么会这样?”见她如此说,郭樵彻底的懵了。
“有一种爹,他的心中只有剑。”叶小烟喃喃低语,低头闭目,两颗泪水悄然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