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咳嗽,客厅内刹那间便安静下来。
前一秒,刘老太还在捧腹大笑,分明一副乡下老太太模样。转眼间却见她端坐在椅上,双手互叠放于腹前,面部表情严肃,两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也不知是阿弥陀佛还是无量天尊。陈匀愣眼了,这速度,就算是后世鼎鼎大名的魔术师刘谦刘一手恐怕也办不到吧。
刘老汉黑着一张脸,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大脚板跺着地面咚咚直响。
****斜着瞟了眼,真为他那双脚丫子感到可怜。唉,遇人不淑啊,碰到这么个不爱惜脚丫子的主人,算他倒霉,也不知是哪辈子没积德,愣是要他今生受这般苦。想到此处,陈匀不禁悲从中来,那眼泪眼瞅着就要夺眶而出了。
“陈小子,老汉难道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吗?”刘老汉面目狰狞的靠在陈匀耳边,恶狠狠地问道。
在座之人顿时齐齐打了个冷战,都被吓得低下了头,只是那微微颤动的肩膀,却分明是强忍着笑的表现啊。
鄙视你们,强烈的鄙视你们,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咳,刘伯此话怎讲?”陈匀淡定的把手从脸上拿下,口气平静的回到:“小子只是被刘伯的英勇往事所感染,情不自禁地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自古以来,天下兴亡苦的皆是百姓。也不知牺牲了多少将士,才换来我们今日之生活啊!“
一番话说得刘老汉是面露戚色,双眼无神,哪还有刚刚质问时的霸气。“是啊,从军十余载,多少兄弟都走到我前头了,二狗,虎子,六哥儿,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刘老汉似乎被陈匀带进了回忆,平常他总是乐呵呵的,或许只是他把那些伤心的往事锁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今天陈匀正好无意中把它打开了。
客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陈匀几次想张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但一看到刘老汉那张沧桑中带着无尽悲伤的老脸,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了。气得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这是干得什么事啊,好端端的说什么士兵战死,真是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老汉终于缓过来了,深深地吸了把鼻子,揉了把眼睛,强带着笑说道:“人老了,就是爱回忆,刚才让你们担心,你们准备一下,重建土地庙的吉时快到了,咱可不能迟到啊。子和啊,昨天夜里我就是从土地庙的瓦砾里把你背回来的,你一会儿,可得好好拜拜土地爷啊。”
陈匀愣住了,自己穿越到了一间土地庙,难道自己的重生真的和土地爷有关系吗?
陈匀出生在市郊的一个村子了,自小性格直率,后来虽然上了大学,却也没改掉他那直率的性格。毕业后,找了好几份工作都不如意,于是便辞职回了家,从家里的帮助下,在村里的房子里开了间小超市,卖卖日用品,零食酒水,化肥种子也顺带进了些,种类不少,生意还不错。出事的半年前村里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市里面要开发他们村子,村民高兴起来了,要知道开发就意味着自家的房子值钱了,于是一个个都着急忙慌买砖圈地造院子,都想在开发浪潮里赚一笔。陈立是陈匀的发小,他家在村子中央,四周都是房子没法圈地,便把目标打到了屋旁的土地庙上。现代人吗,对鬼神之类早已失去了戒心,村里除了一些老人不答应之外,倒也没什么异议。
事情既然定了下来,那就宜早不宜迟,陈立一个电话便把悠哉悠哉的陈匀叫了过去。一听要拆土地庙,陈匀不干了,头摇的跟啥似的,任陈立如何劝说就是不干。倒不是说陈匀迷信,只是他好几次路过土地庙的时候,都看见那土地爷在对他笑似的。他原以为眼花了,只是试验了好多次,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这样一来,他对土地爷·就感到有点高深莫测了。
知道自己没法阻止大家拆除土地庙,但这土地爷塑像可不能让人给毁了。找到旁边管事的大队长,问他村里要不要土地爷塑像,不要他就请回家了。围着的村里人乐了,大队长笑着摆摆手说:“你娃这大学咋上哒,咋还迷信上了,你想要就搬走,看你爸妈回来不打死你个混崽子。”
就这样,陈匀把土地爷请回了家,摆在自家案桌上,一天三炷香,从不间断。陈匀爸妈见了劝了几次不听,也就任他去了。日久天长,土地爷脸上笑容不断加深,陈匀越加感到神秘,知道那天晚上,陈匀上香之时忽然发现土地爷抿着的最,忽然咧开了,恍惚间仿佛看见了真正的土地爷正在放声大笑。迷迷糊糊间回到床上,一觉醒来,却已经到了这个世界。
想到父母,陈匀忽然有些心堵,养了自己二十多年,自己却连给他们养老都做不到,一时间不禁有点泪眼模糊。幸好自己还有两个哥哥,父母的晚年生活还是有保障的,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走了,估计他们活的还能轻松些吧,起码不用再为自己操劳费心了...
看来自己来到这的原因,不出意外,应该就在那土地爷的身上了,自己是否能回去也只能从土地爷那儿去找了。
擦了把眼,看见周围刘伯一家人都担心的看着自己,陈匀不禁感动地笑了笑说道:“刘伯,我没事,咱走吧,可不要误了吉时啊。”
“子和啊,要是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去了,庙盖好了你再去也不迟的。“刘伯还是有点担心,怕陈匀撑不下去。
“没事,刘伯,我现在身体倍儿壮,而且我还有些疑惑想到土地庙去把它解开。”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这仅有的唯一一点希望,如果再失去了,那自己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