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颐在羽泽的办公室门前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转身准备离开了,正好碰上了乔助理,她连忙喊住他:“乔助理,请等一下。”
乔助理看着她笑了笑,“思颐小姐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一下少董他……”
“哦,刚才董事长的金助理来电话说少董他这几天可能都不会来公司上班,具体什么原因也没说,如果您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帮你传到董事长那。”
“不,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
思颐就感觉纳闷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没了人影呢?那他会上哪去了?乔助理说是董事长的金助理打电话来的,这么说,董事长知道这事了?那么……
思颐正边走边想着,突然一声汽笛声吓了她一跳,只见一两黑色卡迪拉克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窗缓缓落下了,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思颐忙欠身行礼,“董事长。”
梁秉胜依旧是一脸和详的笑,“思颐,一个人上哪呢?怎么也不叫个车呢?上来吧。”
“哦,不,不用了。”思颐连忙摆手,“我只是随便逛逛。”
“不要跟我客气了,快点上车吧,再这样固执,我可要生气了。”
思颐不再好拒绝,只好上了车,也许,可以顺便问一下羽泽的事呢。
“思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沛菡呢?那丫头怎么没和你一起?”
“她有点事请假回家了。”
“回家了?那你怎么没有一起回去?”
“艾雪也请假回家了,总得留个人下来啊。对了董事长,我,我想问一下,少董他……”思颐有些犹豫。
“羽泽啊,呵呵,他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出去散散心去了。”在他认为羽泽和思颐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应该没有必要隐瞒的。
“走了?今天?”思颐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对,今天,不过上哪,他倒没跟我说,年轻人嘛,四处走走也好……”
梁秉胜后面的话思颐没听到多少,但直觉告诉她可能要出事了。
“边旭,你,知道羽泽上哪了吗?”思颐有找到了边旭。
“怎么了?他不在公司?”边旭倒奇怪了,羽泽向来不喜欢一个人去哪的啊。
“没有。董事长说,他出去散心了,但不知道他去哪了。”思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这了自己的猜测:“边旭,你说,他会不会和沛菡一起回去了?”
边旭浑身轻轻一颤,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喂,你还在这里愣站什么?快点到里面去吧,外面风大。”羽泽从里面出来,用一件外套从后面轻轻给沛菡披上。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晚上到海边吹风,我喜欢。”沛菡依旧看着大海,此时的眼睛里写着期待,“明天,我们就能到家了,我终于又回来了,爸妈见了我一定会很惊讶的。”沛菡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羽泽看着她,愣了好久,“我可是第一次没有被邀请就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家人要是把我往外赶,那可怎么办?”
“首先,我家人不会这么做,不过,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只好做一个孝女,跟他们一起赶你。”沛菡说着看了羽泽一眼,这家伙竟然故作一脸苦相,“不会吧,我这个护花使者竟然被人赶出门,太残忍了吧。”
“你不是保护小孩的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护花使者?”沛菡斜着眼看他。
“哎呀,都一样啦,护小孩护花不都一样吗?重要的是,你要安然无恙地到家,平平安安地到家,那才是我最最关心的,最最在乎的。”羽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些话的,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叫他要说,所以他就说了,而说完以后,他看着沛菡的眼神,不在是以往的复杂而朦胧,相反,是那么的清澈,透明。
沛菡听了羽泽的话,突然就呆住了,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羽泽,终于看到了他眼中曾经是隐藏着的深情,那么温柔,那么轻悄,那是一种你不用心就无法品读到的爱,因为它被藏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只有在你受伤的时候,它才会及时地出现,出现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然后它会去拭平你的伤口,让你幸福快乐起来,而你的伤痛都会被它带走,留在它自己那儿,用这个世上找不到的良药慢慢地、慢慢地将那些伤洗去。
沛菡的心猛得开始抽痛,她不是个傻瓜,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又怎么会读不懂此时他眼中的那份感情呢?可为什么之前自己笨笨地一点都没觉察到呢?可为什么以前一次又一次的,自己都没有读懂每当她和边旭在一起时,那双眼睛里的受伤和无奈?为什么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每当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给她安慰和温暖的人呢?那天晚上,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样也是他第一个找到了她,然后给了她安全感啊。
可是,自己又曾给过他什么?除了伤害,还是伤害,只会让他伤心,让他难过,让他一个人承担太多太多的痛,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到他的关爱。
“梁羽泽……”沛菡轻轻地开口,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晶莹剔透的东西,然后,滑落。
羽泽看着她,用手轻轻地拭去了她的泪,动作很是轻微、小心,然后缓缓地将她拥入怀中,“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会没有了头脑,没有了思考力,就会乱了阵脚,就会不知所措,所以,请你不要哭。”
沛菡点着头,可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就这样伏在羽泽的怀中,让她的泪落在羽泽的身上,因为她知道,羽泽会为她承担一切的泪水。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漆黑的海面上也是一片宁静,但沛菡知道,她不会害怕,因为她的身边有羽泽。
“喔——!我回来喽!”沛菡一下船就大喊。
“喂,你别发疯呀你,我们才刚刚下船而已。”羽泽连忙拉住她。
沛菡朝她神秘一笑,“我当然知道是刚刚下船,下面的路就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啦。这里是码头,你知道吗?哎呀,你肯定不知道啦,我怎么问你这么白痴的问题啊。走啦。”沛菡拉了拉发愣的羽泽。
“你要上哪儿?”
“你真笨,当然是要回家啦。”
这丫头搞什么啊?明明说要回家的,怎么往这里跑啊?这不是……
“梁羽泽我告诉你啊,这里是集市,你可能会一时间受不了这里的鱼腥味,但你千万不要说什么难闻啦之类的,否则你会很惨的。”沛菡边走边小声警告羽泽。
“为什么?”羽泽不禁奇怪,这里还有这么个规定啊。
“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沛菡突然好像遇到了熟人,只见她抬起手来向那个中年人挥了挥手,“阿叔,我回来喽。”
那中年人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欣喜,“呀,沛菡丫头回来啦,好啊好啊!”
沛菡又上前问好,“阿叔最近身体可好啊?沛菡从外面给阿叔带了个小礼物哦。”沛菡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水晶色的音乐盒,“那,音乐盒。”然后双手递给了那位中年人,中年人像见了宝藏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它,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眼中竟然还有泪。
羽泽可蒙了,在汉城音乐盒到处都是,可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音乐盒高兴成那样呢?也许是因为在海边没有这玩意儿吧。
“哎呀,沛菡丫头,思颐丫头呢?”中年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沛菡。
“哦,姐在城里找了一份好工作,在上班啊。”
“那好啊,这位年轻人是……”中年人说着看着羽泽。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姐就在他的公司上班呢。”沛菡笑呵呵地解释着,羽泽看着她纯真无比的笑,突然间好像已经朦胧感觉到了海边人的真诚和善良。
“沛菡,为什么仅仅一个小小的音乐盒也会让他这么兴奋?”在去往沛菡家的路上,羽泽忍不住问。
“他是村里的村长,这一辈子都是在海边度过的,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救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而当时因为海水涨潮,没有船,她没能回去,就跟着阿叔在这边生活下来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她随身还带着一个很漂亮的音乐盒,每天她都会和阿叔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听音乐。可是后来,海水退了潮,船只又正常来往了,她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沛菡的脸上流露着一丝悲伤,羽泽也有些为之动容。
“从那以后,音乐盒就是阿叔的痛苦又美好的回忆。也有人劝他到城里去找找,他总是说:‘找啥呢?不找了,她走了要是也能幸福,又干吗非要回来和我活受罪呢?’就这样,他虽然对外面的世界很憧憬,却从未离开过海边半步。”沛菡说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羽泽。
“一个很凄美的故事。不过,如果是我,即使她在遥远的海边,我也会从繁华的城市赶来找到她。”羽泽说着也看着沛菡,沛菡忙转过头,继续赶路。羽泽苦苦一笑。
凭这丝海洋香,我可以知道那个女孩就是你的,可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弄错了吗?
羽泽也不再说话,低头走路,踩在松软的沙滩上,突然让他有种不稳的感觉。
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