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心觉得,或许爱情也如同赌注,一时的迟疑,一时的等待,一时的按步骤来,却反而在最后越走越远,再没有丝毫可能。
认识青蓉的时候,我才十六岁,领先于同龄人几分的才智让我在学生生涯过得还算如鱼得水。学校的老师几乎对我赞誉有加,学校的同学,或者更准确说女同学,亦是十分热情。
很自然的,光环就这样一直笼罩在我头上,似乎很光鲜得意,我却丝毫不觉得哪里值得拎说出来说讲。我父母自小对我严打教育,不管我做得如何好,他们也都保留七分的不满。慢慢地,我诫去本就不多的焦躁,越发稳重低调和谦恭,别人的赞誉我从来只听三分,别人的评价我也素来一笑置之。
我不知道,这样的性格,算不算是我后来爱情失败收尾的决定性因素。
青蓉在初中的时候就和我一个学校,只是我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师弟师妹,就连本年级的女生也仅限熟悉本班的同学而已。
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一个温煦的早晨,母亲别忙碌着早餐,边和我提及。
“也真是巧了,楼下俞阿姨家正好有一个小姑娘,比你小一届,和你上同一所学校。好像叫什么……叫林青蓉?对对,青蓉,哎呀,我看过照片,还真是挺讨喜的一个小女孩。”
彼时我正漫不经心地啃着面包看报纸,敷衍地应了声,“哦。”便没再关心。
同一楼的在同一学校,概率虽然低,也不是没有可能,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是那时的我,若是能预知未来的自己,我必定要把握住所有机会,让她更早地认识我,让我更早地爱上她。
青蓉的母亲是个豪爽性格,在路上遇见我和我父母常常自来熟寒暄,我心想基因遗传或者加上家庭氛围,这位还从未谋面过的林同学是不是也这么……热情似火。
然而却恰恰截然相反。
第一次见她,是在初中部大会的会场上,她和我一样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彼时校长还在上面高谈阔论,一点要收场的意思都没有。我不经意间望向旁边这个温婉清秀的女生,恬静的脸庞上印着柔和的灯光,仿佛漾着清和的光辉般,没由来的让人看着心生舒坦。
我后来清楚明白,有些人或许天生就带着一种魔力,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仅仅是呼吸着你身旁的空气,也会让你有渐渐缺氧的感觉。
那样的感觉在此后的一两年开始慢慢滋长,我自认自己比之同龄温润成稳,却想不到有一天也会在一个女生面前不经意地就卸去这些外层的情绪面相。
站在台下等待,处于礼貌我本欲与她简单交流一下,没想到这个刚在台上念完“严于律己,认真听从老师教诲。”的资优生少女,竟然就这么笔直地站着……睡了过去。
我人生少有的哭笑不得的状态。
等到结束,我叫她一句,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轻喃一句,“咦,校长感慨完了啊。谢谢那个……师兄,师兄再见。”往观众席走。
我敢说,她那会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
估计也就只有在她上台发言的那段时间是稍微清醒的吧。
我无奈,“林同学,出口在这边。”
她懊恼地一拍自己脑袋,“对啊。”又糊里糊涂地从观众席的方向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