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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信任·信仰

看电影《无极》

无极是一个玄机。

在这个到处弥漫神秘与威严的玄中存在的是几乎无人解开的谜。不是没有人能解开,而是没有人敢。

于是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无极的漩涡中,倒映出光明将军,无欢,倾城,鬼狼以及奴隶昆仑的或哀伤或残酷的脸。当这一切全都被满神涂抹着神秘与得意的双瞳收去时,那些神眼中愚味而可悲的人们也许不得不相信,无极,是一个玄机。

满神,她可以算出所有的定数,因此她爱上与人打赌的游戏。对方总以为这个赌局胜券在握却总忘记满神是神,她不会输。光明将军以为自己输了一身盔甲,无欢以为自己输了一分信赖,倾城以为自己输的仅是小小的爱。他们以人的天真与信仰奢侈地挥洒命运的愚弄。他们信仰着宿命,但无人例外,全成为在死亡的刀光剑影前战栗的羽毛。于是满神在她圣洁的光环下摇动缥缈的长发,她快乐于这些人信仰命运,屈服于命运。的确,人是贪婪的,人贪婪自由贪婪富贵贪婪美色,却终归是贪婪生命。

于是人斗不过不死的神。人开始乞求神信仰神爱慕神。就这样,在宿命的渊数中满盛着前赴后继溺水的人。这就是无极,她逼你向你的渴望屈膝,打一场永远不会胜的仗。

当樱花落尽的时候,太阳与月亮将同时出现,河水倒流,时光逆转。没有人可以被主宰,没有谁是谁永生的主人。你就是自己的主人。这便是奴隶昆仑在生过死过后看到的真理。他是一个奴隶,他信仰并信任他的主人。原因很简单,跟着主人“有肉吃”,跟着主人,可以生存。

活着,不论卑贱或高贵,都是人永生的渴求。昆仑信仰若所有人的信仰,但他胜了满神,是唯一一个会死会灭因而卑微渺小的人打败了满神以及满神的预言。原因?没有。他是一个奴隶,主没有赋予他自由的权力,鲜花盔甲最终应与光明将军葬于土里。就如无欢说的,一个奴隶,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又何况他有渴望。但他有所有人没有的,是信任。从他单纯的浑浊的眼中信仰的意念支持自我。信任主人,信任命运,信任神灵,最终他信任自己。

昆仑只是奴隶,只会旬甸前进。在主人居高临下的角度,奴隶是不需要任何隐瞒与欺骗的,因为他们自己就已经是被骗了一辈子的牲口,他们失去拒绝的本领。主人是值得奴隶信任的,因为他仅是要服从一条条命令,比如让他去死。而作为一个生死不可控的奴隶,他只会去跳河或者抹脖子,唯独不会思考。昆仑不是天生的奴隶,他有思想,因而他选择对了,那是一道许多沦为奴隶的人在槛褛衣衫时难以做对的选择题:信任你自己或不信任任何人。就这样,一头只会说话和爬行的牲口成为一个直立行走而拥有追求尊严与爱情权利的人。

相比之下,无欢是一个悲剧。他不信任任何人,以至于忘记自己。他活着,是一种目的。他生存,因为他要找回生存的理由。“他们脏了我的扇子。”他说。用来杀人的扇子在王城上空飞舞出神异的速度。这是生命的速度。一瞬间,一群无欢的眼中不应再活着的人脖子上都有了樱花花瓣样的印记。无欢自以为是一个真正的坏人,他说:“倾城五岁那年骗去我的馒头,我一生中做好人的机会被夺去了。”真的这么简单?他是王族的孩子,他没有权力信任他人,在危机四伏的王族里他只能信任自己。但当他连自己都不能再信任的时候,他只能彻底地去做一个坏人,一个为了自己的扇子而从不吝惜他人头颅的坏人。在这个王族的身上,看到的是失去信任的悲哀。

鬼狼告诉昆仑,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就像你不知道什么候时间流过下一颗星星,婴儿长出第一颗牙齿;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他们都是雪国人,一个当了叛徒,一个当了奴隶,同样不是命运的宠儿。鬼狼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不是他的宿命。去做一个刺客为无欢杀人的工具,他追求的还是生存。在自己雪国人特有的奔跑中生存出一个叛徒的特色无情。昆仑告诉他,他对不起的是他自己。鬼狼为了生存而放弃自由,又为了自由而背叛了无欢。他死去,去追求自由与生存的价值,这是一个叛徒从昆仑身上学到的信任自己,对得起的首先是自己。

倾城,披着昆仑给的羽毛,在天上飞。她就是一只风筝,那根牵着她的线被满神的预言绑着,逗留在王、无欢、大将军手上。她因为这根线而能飞,却永远也飞不高。她有她的渴求,她渴望与满神赌过的那分真爱。宿命注定她没有权力被真心所爱,因为她选择了生命中的富贵奢华。从那个昏庸愚蠢的王举起剑想要杀她起,倾城不再相信任何人,她错掉进了无极的玄机。她的幸福是昆仑用线牵着飞翔,但她自由了的那一瞬间,她始终不懂得用信任解开命运中的诅咒。

不要死,要好好活着。

崖边的昆仑为活着而起誓。活着的是集信任与信仰一身的昆仑,尽管他只是奴隶。

当樱花花瓣落尽的时候,无欢放下扇子,将军丢去盔甲。倾城说昆仑不要死,要好好活着。昆仑让速度变得真切。时光逆转,河水倒流,一切从头再来。

命运可以改变,最后输了的是神。

信任自己,在樱花落尽的时候拾起最后一抹余霞,紧紧摸在手中,团紧命运。

2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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