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弄坏啦。”
“怎么啦?有甚坏事情?”
“哎呀,你还没听说?日本人炮轰了芦沟桥。这回可是真的和咱中国人大打起来了。”
“我就知道****的东西没安好心。”
日本帝国主义向我国进攻,中日战争爆发。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武乡。老百姓没见过大的世面,也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既然是打起仗来了,打仗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那一年,冯玉祥的“人吃饭”(樊钟秀)和阎锡山的“菜包子”(蔡荣寿)在蛤蟆滩一战,饭把菜给化了,可是弄得武乡许多百姓跟着当了炮灰。前几年中原大战,阎锡山败了,弄的山西人苦不堪言,这回日本人要是打过来,那肯定是又要遭“兵灾”了。
果然,没有过几天,又听说日本人打到了山西,咱这军队根本顶不住日本鬼子,中央军、晋绥军纷纷败退,不久,太原就失守了。只是那溃军窜了下来,一天要过几十伙,有穿灰军装的,有穿草绿军装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驴驮马鞑,有的大包小包,歪戴着帽子,大背着枪,南腔北调,各种口音。你说他们战场上吃了败仗,财物上却赚了,也不知道在那里弄了许多的东西,这些老总们,有的赶着大车,有的牵驴拉牛,牲口上拴捆着花红柳绿的包袱。一到了村里,见门就进,见人就捉。手里提着皮带,一开口就是“妈的**”,一伸手就是几皮带。要白洋,要大烟,要酒肉,要女人……嘴里老是骂骂咧咧,一直说着,老子在前线打仗怎么怎么地了,这帮不要脸的兵痞子,战场上都败的一塌糊涂了,还在百姓面前充大。打不过日本人,可欺压老百姓是好手,叫这****的们糟蹋了一回,老百姓真的是咬牙切齿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央北方局来到太原,根据党中央洛川会议的精神,组织贯彻了《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为了积极做好全民抗日的准备工作,北方局发出了“共产党员脱下长衫,到游击队去”的号召。赵清风接到省委的指示,马上召集县委扩大会议,进行贯彻和讨论。
“同志们,刚刚接到省委指示,因为事关重大,我们必须马上开会讨论。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已经形成,红军已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东渡黄河,走上了抗日战场。根据这一情况,现在我们的任务也有了重大改变,省委要求我们,第一,尽快组织抗日游击队,第二,广泛宣传群众、发动群众,大力发展抗日救国的民众团体。”
“清风,你说吧,我们现在具体怎么安排?”武云壁问。
“我就是让大家来发表意见。”
“省里派来牺盟会的特派员后,各编村也都组织了牺盟团体,群众性的抗日救亡运动已经有了起色,韩特派员是外地人,虽然工作很积极,但他人地生疏,还有不少困难,我与他在太原上学时是隔班的同学,那我就和他一起来做这项工作吧,宣传群众、发动群众,原来的农会、工会活动不是很多,我们把它进行改组,让农救会、工救会活跃起来,同时,我们还可以组织青救会、妇救会,把我们原来抗债团的骨干利用起来。”武云壁说。
卫大明也急着说,“那我来组织游击队吧,我和霍师兄一起,把徒弟们组织起来,武器嘛,就用拳房里的茅子枪、大砍刀,几户大财主家里为看家护院曾买过枪,咱可以让他们把枪缴出来。”
“老卫这个办法好,我们要尽快拉起队伍。但是,这个工作我不希望老卫来做,因为你现在是公道团团长,你手里有一二百人,又有上百支枪。你现在要牢牢地抓住这支力量,把队伍中的骨干团结紧,还要加强训练,在合适的时机,我们想办法将这支武装改组成我们的游击队。我看霍师傅那里,你倒是可以去做做工作,让他拉起人来干,另外张贵青可以回西乡组织青年们搞成一支游击队,你看行不行?”
张贵青说,“没问题,我心里也有这个打算。”
“好,老卫你可以去给霍师傅做做工作,让他出面,如果有困难,可以让步锦同志去协助他。我们就这样分头行动。”
张贵青回到家里忙活了几天,还真有效,不少青年报名参加游击队,可是,这队伍拉起来了,武器怎么解决呢?没有武器等于白干,他一直发愁这件事。
这天傍晚,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从庄西进来一个人影,来到张贵青家的大门前,他把门推开,走进院子里。
“贵青哥在家吗?”
“谁呀?”张贵青从屋里走出来。黑暗中,见一个瘦头瘦脸却很机灵的人,他约有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可还是看不清是谁。
“我!乔猴儿呀!”客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哦,是猴儿兄弟呀,快进来,这黑天半夜的,你有甚事呀?”
这个乔猴儿大名叫乔三胖,虽然叫三胖,可他并不胖,倒瘦的象个猴儿,再加上这人非常的机灵,做事利落,人们顺他个外号叫“乔猴儿”,他也很乐意人们这样叫他,所以干脆就用这个外号做名字了。
猴儿进了家里,张贵青把门掩好,说,“猴儿兄弟,你这深更半夜来找我……”
“听说你要组织游击队?我也想参加。”
“这是好事呀,不过我事先要给你说清楚,咱们这游击队是自发组织的,没人给咱钱,咱们是义务宣传抗日,有事就来做抗日工作,没事时还要回家种地,一旦日本人打来了,我们还要上战场。”
“上就上,我还怕球哩?日本鬼子来侵略了,我就想和****的干一场,他凭甚来咱中国?”
“好兄弟,你这话说得很好,可是咱们不发饷,长期下来,你有没有意见?”
“贵青哥,我不仅不问你要饷,我还有礼物送你呢!”乔猴儿笑了。
“哦,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这时,乔猴儿过去把门打开一道缝,把个瘦脑袋伸出去左右看看了,返过来又把门紧闭上才小声说,“你要弄游击队,我不仅人要参加,我还要送你十二支长枪。”
“哦?这是真话?”张贵青一听很是高兴,可一想,他在哪里能弄来枪呢,大概是说个笑话吧,“你不是日哄我吧,你在哪里能弄到枪呢?”
“你看你,我日哄你做甚哩。前几天有一批国民党兵从战场上溃退下来,在俺村里住宿,让我给他们弄酒喝,他娘的,我猴儿还没酒喝呢,凭啥给球他们弄酒?我就没理他们……可后来我一想,****们人人有枪,我就想糟蹋****们,于是就去买了一坛酒,引他们到野地里的土窑洞里让****们喝,一会儿就把****们灌的大醉,眼看着一个个不省人事了,死猪一样地睡了,我就把枪下了,全部背在沟里找个地方埋了起来,我返身就跑了,一下走了好几天才回来,管****的们酒醒过来怎么办。”
“猴儿,你可比猴儿机灵的多呢。哈哈哈……”张贵青高兴的说,“好,你为咱游击队出了大力,你就当这游击队的队长吧,那兵痞子喝的酒钱,我也给你。”
“贵青哥,看你说那里了,我这人可不是当官的料,队长我是当不了,酒钱呢,我也不要,要是你真看的起我,那天请我喝一顿就行了……”
“好,一言为定。”
张贵青这天晚上可真是高兴,游击队还没有组织起来,这倒先有人送了十二支枪来,咱这队伍拉起来就有枪,多么威风。陆陆续续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拉起了五六十号人马,西乡游击队就这样组织起来了。
卫大明把他的师兄约在县城来,也和霍梦龄谈组织游击队的事。师兄弟俩人又有好久没见面了,大明见霍梦龄好约而来,好高兴。急忙让人买了酒菜来,在家里与他坐下喝起来,因为要谈正事,不想去饭馆子里,那里人多太杂乱,说话不方便。
“师兄,日本人打过来了,你听说了没有?”
“早听说了。”
“对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要说咱是老百姓,管不了国家大事。可政府那些管国家大事的人又他娘的稀松,真是气人。”
“是呀,现在日本人已经打到山西,天镇战役败了,平型关战役败了,娘子关战役又败了,中央军和晋绥军天天传的是败消息。就是听说八路军打了两个胜仗。”
“这八路军是什么队伍?”
“就是红军,共产党的队伍,抗战开始后,为了打日本鬼子,接受了国民政府的改编,编成了八路军上了抗日的前线。”
“早就听说红军特别能打仗,果然名不虚传。”
“来,为了八路军打胜仗,我们干一杯!”
“哈哈哈,好,干!”
两个人举起杯来,满满地干一大杯。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日本鬼子是兵强马壮,装备又好,要想抗日,还得有个长远的打算。”卫大明说。
“那么多的中央军、晋绥军都败了,长远打算又能怎么样?”
“师兄,这是个暂时现象,咱们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难道能一直让小日本欺负吗?迟早我们会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的,当然,要想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去,还需要我们全民族团结起来。”
“你的意思是……”
“比如我们,可以组织游击队练武,作好抗日的准备,等日本鬼子打过来,我们就和他干。”
“你这想法是好的。”
“这就是说师兄支持我了?”
“你说的对了,我当然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