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在李巴山说完那句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上去再给一拳,他马上就进入了他习惯的打击距离,然后打出了和刚才一样的右摆拳,这货还真让崂山路人甲说中了。
李巴山就赌这一下,刚才他把右手揣进裤兜里,不是为了摆造型,而是为了掏砖头。他把自己的左臂曲臂,将自己头部的左侧全部护住,迎向郑大这一肥拳,右手从裤兜里抡出来,形成一道弧线,拼了肩膀受伤也要把自己右手上的砖头送给郑大当见面礼。
“啪”的一声,好响好响,郑大打在李巴山护头的左臂上,李巴山的砖头也迎在郑大的脸上,这两个响声加在一块,比李巴山和郑大出击的时候说的“草”字音量加在一起还要大。
巴山这时候感觉左臂抬不起来了,不过换来的是郑大捂脸外加惨叫地跑出好几米去。巴山知道不能等他缓过来,不然自己赌这一局换来的优势就白费了,而且今天他们咄咄逼人,一个精神有问题,一个抽货,如果不打老实,以后将永无宁日!
巴山正要上前给郑大添砖加瓦,突然有人从身后给了他右臂肘关节的麻筋一镐把,右手一下痉挛,手里的碎砖也脱了手,碎砖落地的期间,右臂又挨了第二下,然后在第三下之后,右臂丧失了战斗能力。巴山赶紧往左侧移动,脱离镐把的打击范围。
刚才巴山一击击溃郑大,不免十分兴奋,一下就将瘦的跟狗似的郑老二给忘了,大意失荆州,竟然栽在这货手里,巴山顿时感觉怒不可遏。郑老二那亢奋的声音又响起了:“李巴山,上午你怎么打我的,马上我哥俩就十倍还你,打完了你照样得给钱,而且冲你刚才给我哥那一下,卑鄙无耻,必须加钱。”这货光说李巴山无耻,忘了去想他哥在阴影里偷袭、他又偷袭的事算不算无耻。当一群人都在用同样的手法为自己的利益争取的时候,却偏偏有人觉得别人比自己更无耻。
李巴山一听这个找踢的郑老二说话,比挨两镐把还让人气愤。此时李巴山貌似丧失了反抗能力,郑老二觉得大局已定,只要李巴山还嘴或者妄动,就再给两镐把不解释。他之所以不急于和李巴山争斗,是因为那边郑大快要缓过来了,一种胜利的喜悦直冲他的脑门。郑二觉得自己不仅仅是满状态,简直就是超越了一切,他嗨啊,他仿佛看见了李巴山被打得四脚朝天,他要多少钱,李巴山就给多少钱的场景。脑海中被胜利的画面一冲,郑二的声音更高亢起来:“李巴山,你看看你,挣点钱就敢穿漂亮衣服了?那衣服穿你身上白瞎了,我这一镐把能把你腿干折,你信不?哈哈哈哈,呃啊,哇......”
就在郑老二仰天大笑,笑得十分得意的时候,李巴山一个山寨版正蹬,蹬在郑老二的胃上,直接就把郑老二蹬跪下了,嘴里直吐哈喇子。
为什么叫山寨版正蹬,因为正蹬是打击技术中腿法的一个常见动作,李巴山没练过,所以他的动作并不标准,发力、速度、路线和角度都谈不上好。但李巴山从小也不是老实人,用腿蹬人的动作,也蹬了不知多少了,而且这一腿不仅仅是普通的一蹬,这里面蕴含了李巴山因为郑家哥俩所产生的所有的怒火,威力对于因为抽大烟抽坏了胃的郑老二来说,那是何其巨大!一脚之后,李巴山消气了,郑老二给山哥跪了。
解决了郑老二,郑大眼看就要缓过来,李巴山一看郑大那十个月大肚子,知道自己的怒气全撒在郑老二身上了,这腿没了刚才的神威肯定奈何不了郑大,砖头又用不了,要是再挨郑大一拳,这一世英名,不扯呢吗?“功成而身退”,巴山记得崂山太清宫里的道士有说过,好像是那道士的老子说的,现在结合实际,果然很有道理。“你哥俩记住啊,以后见到我李巴山,叫声山哥,要不我要么不干你,要干你,绝对干翻你。”说完巴山迈着矫健的步伐扬长而去哟~~
至于郑大和郑老二怎么收拾残局,巴山才不关心那两个傻吊。
老冯家到包子摊的距离与李巴山家到包子摊的距离差不多,刚才李巴山和郑家哥俩周旋了一阵耽误了时间,所以无论苗显是否在老冯家找到了冯道德与雷德龙,都会比李巴山先到包子摊。巴山虽然伤了双臂,不过刚才并没有耗费太多体力,此时巴山健步如飞,他想尽快找到冯道德,因为冯道德家祖传的膏药在当地十分有名,哈哈。飞奔之下,巴山的双臂在惯性的作用下,耷拉在身后,不认识他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忍者呢。
到了包子摊那,包子摊已经收摊。
苗显、冯道德和雷德龙一看巴山甩俩膀子用“忍者跑”飞奔而来,觉得好笑,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李巴山一看三个人全在这包子摊旁边等自己,也觉得三人是不是秀逗了,至于这么隆重么,全来了。
“你俩在家等我不就得了么,显子一个人上这找我还能找不到么,咋还仨人呢?”人在持续疼痛作用下,很难压抑好奇心,巴山看这什么情况,赶紧就问。
“山哥,你俩胳膊咋这么不自然呢?”苗显把雷德龙看见郑家哥俩领几个“烟友”,叫嚣找李巴山算账,然后德龙去老冯家找冯道德一起商量对策,之后他俩去了巴山家一看,郑家哥俩和他们朋友就在那附近,然后他俩在镇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李巴山和苗显,刚回到家就碰上苗显这一经过跟李巴山说了一遍。巴山胳膊很疼,勉强听懂。
“巴山,我三个一起出来上这等你,就是怕你让人圈了(圈了就是群殴的意思)跑到这,光苗显自己在这太危险。你这胳膊是咋回事,回家让我爸给你看看。”冯道德刚说完,雷德龙就问:“没事吧,巴山,我下午看见他们好几个人找你,你跟他们干起来了?这都能回来?”
巴山觉得有点乱,你一嘴我一嘴,得理顺理顺,于是大伙先上道德家。巴山左肩膀贴一个膏药,右胳膊肘包一个膏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三人,“我就看见郑大和郑老二,没看见别人,估计我回去晚了,他们都散了。”
“这个郑大学了点拳就觉得自己了不得,只有懦夫才有的行为,他还比咱们大几岁呢,白他妈活了。郑老二那人,说话跟放屁差不多,要是郑大不回来,你上午给他那两下,他也就抽两口大烟就自我意淫过去了。”冯道德一听郑家哥俩的精彩表现,冷笑连连,他最鄙视的就是脑残人士,他从来不惹人,不过谁要是惹他,他和李巴山一样,从不手软。
要说冯道德这个名字,他爸给起的,别看冯老爹卖膏药镇上有名,那可是得自祖传的家学,冯家家学虽然不足以让子孙考取功名,但冯家人的文化程度绝对完爆镇上大多老百姓。冯老爹知道一个成语,叫“道尊德贵”,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有一天成为尊贵中人,光耀冯家,所以取名冯道德。
就连雷东强、雷德龙这么响亮而且文雅的名字都是雷叔用了十好几斤包子找冯老爹给起的,这事在雷叔的心里一直被奉为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划算的买卖,同样冯老爹对自己也有同样的看法。每次两个中年大叔见面的时候,都对对方露出智慧的微笑,深藏功与名。
雷德龙一看李巴山没什么大事,还给郑家双熊以重创,终于松了口气,“巴山,你没事就好,我得回家帮我爹弄包子了,明天一早还得出摊。有事说话就行。”雷德龙的“有事说话”四个字相比牛结实说的,还是靠谱的,这要从一件往事说起。
话说在他们这个镇上,鸦片横行。镇子因为靠海,所以镇民除了有田租或者自己种地以外,还可以打渔,基本上生活水平还是比内陆的镇子好一些。镇上有文化的人不多,所以有钱没文化,不知怎么花。直到鸦片的到来,刺激了当地的消费。那郑老二本来家里不是本地的,他家在省城属于小康之家,郑老二从小在镇上生活,属于是陪他奶奶在家吃喝玩乐,而郑大三年前去省城,其实是回父母家。郑老二有些零花钱,他奶奶也很疼他,平日也不少给,结果郑老二因为经济基础不错,个人意志薄弱,就和鸦片膏子结下了不解之缘。老太太是个烂好人,觉得只要孙子快乐开心,她就开心。
先不说郑老二。
雷德龙和李巴山就是因为一件和鸦片有关的事,而成为并肩作战的同袍。
镇上抽鸦片的中年大叔大婶就不说了,玩这玩意的青少年可不少。像郑老二这样有家底的玩,而像宋四这样没家底的一旦玩上鸦片膏子,为了想办法解决毒资的来源,那可绝对是一场对头脑和脸皮的双重考验啊!
宋四他爸就他一个儿子,他爸不认识别的字,就认识个“四”字,所以他就叫宋四了。宋四他爸给地主家当佣工,因为帮地主老爷救火,挽救了粮仓,地主老爷赏识,送了他爸一杆自己用旧的大烟枪加几小疙瘩烟土以示器重。宋四他爸经常看见地主老爷躺在摇椅上一杆烟枪高潮迭起,早就心生向往,从此也加入了这一前途无亮的团队。他毕竟是穷苦人,觉得这好不容易奋斗来的奖赏不能一个人独享,回到家看了看自幼丧母的宋四,觉得儿子可怜,都十多岁了没跟自己享过什么福,就跟儿子一起分享地主老爷赐给的恩惠。宋四从此,发扬一代更比一代强的精神,瘾头远胜其父。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就是可怜人,最终变得可恨。宋四家没钱,地主老爷给他爹发的烟土也是有限的很。抓心挠肝解决不了问题,他开动脑筋,利用他爹这么些年的老实人形象,到处借钱。有了烟土宋四就躺在自家院里的地主老爷赏给的破凉席上,学地主老爷的摸样一杆烟枪高潮迭起。宋四抽大烟的时候挺个肚子,就像河里的死鱼翻了板儿,所以受过他骗的人都管他叫宋死鱼。
两年多以前的一天,宋死鱼又缺乏“精神食粮”了,饿了就得找食吃。在他广大的毒资来源中,镇上靠海的那片,都借的差不多了,名都臭了,而镇子口一带,还没怎么开发,大有可为。就这样,宋死鱼骗到了镇子口包子摊雷叔头上。
(李巴山、苗显和冯道德、雷东强、雷德龙的统一战线,下章就要讲述是如何建立的了。各位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