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getme”,这是林飞扬相恋三年的女朋友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自言自语的问了自己无数遍以后,林飞扬依然不明白为什么。
毕业了,我们分手吧!虽然这句话听了无数遍,但林飞扬依然无法相信曾经的山盟海誓,激情飞扬,最后却是这么个结局。
毕业三个月了,林飞扬依旧沉浸在失恋的阴影中,一步不曾迈出家门,更不要说找工作。
父母对他的现状既心痛又饱含无可奈何的愤怒,三个月的苦口婆心无效后,今天终于爆发了。
“飞扬,你已经毕业已经三个月了,眼看你的同学们都已经开始工作,再看看你,至今没有找一份工作,我跟你爸爸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单位,你就是不愿意去,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我跟你爸爸都知道,失恋是很痛苦的,但是你还要继续生活,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以后工作了,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听话孩子,忘了她吧。”母亲劝说着,林飞扬把头扎的很低很低。
父亲看到她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三个月里面,每次父母跟林飞扬谈话,他始终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糟蹋自己,值得吗?”
“我知道了!”林飞扬重复着三个月来说的最多的这句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你太令我们失望了!”
林飞扬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房间,前所未有的感到一种无助,一种绝望。
伸手从烟盒取出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香烟慢慢的燃烧,“所有人都离开了我,只有你一直陪着我。”
在床下摸索着拿出一瓶衡水老白干,“还有你,我的老朋友!”
一瓶一瓶的啤酒,一包一包的香烟,逃避绝望,逃避孤单。
几个月的时间,悲伤,酒精,尼古丁一步一步的摧残他的身体。
遍地烟头,四处都是空酒瓶,房间里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林飞扬保持一个姿势已经一个晚上,双眼因为熬夜已经变的通红,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留下两条明显的痕迹。
“我何曾不想把她忘记,但是我做不到,她已经融入我的灵魂,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无论做什么,都会出现她的身影,我真的做不到!”林飞扬的内心在咆哮。
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拎着半瓶啤酒,晃晃悠悠的向床上挪。
“啊!”林飞扬充满绝望的呐喊,‘砰’的一声身体轰然倒地。
嘴上的香烟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到了床上,手里的啤酒瓶甩向墙上。很快,床单着了起来,碰到酒精,火势更大。
林飞扬躺在地上,面对大火,毫无知觉,但是嘴角上调,显得很安详,仿佛一切都解脱了!
倒地的那一刻,林飞扬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全身都处于一种松弛的状态,舒服极了,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渐渐的漂浮起来,一直飘到天花板上。他从天花板向下望去,烟雾中的林飞扬躺在地上,面对大火,毫无知觉,但是嘴角上调,显得很安详,仿佛一切都解脱了!父母哭喊着拼命冲进来,但是火势实在太大了!这时他才明白,此时在天花板上的他是一个已经脱离了肉体,能四处飘荡的灵魂……
等到消防队员把火扑灭,房间已经烧得不成样子。消防队员发现林飞扬的时候,全身大面积烧伤,反不忍赌。
林飞扬的父母冲进来,看到儿子的样子,嚎啕大哭,那么的痛苦绝望。林飞扬很想过去安慰他们,但是,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只是灵魂,就像一缕青烟。
重症监护室里,一群大夫围着林飞扬。植皮手术很成功,各项器官均正常,但是一个月了,他还没有醒过来。经过脑波扫描,发现他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这种罕见的病情立即引起了全国医学人士的重视,一时间,林飞扬的病房专家云集。但是,无论怎么检查,怎样努力,林飞扬依然昏迷不醒。
一阵风吹来,林飞扬的灵魂慢慢地离自己的身体和父母越来越远,他拼命想抓住母亲的手,但是灵魂随风越飘越远,这一刻他泪流满面,“爸爸妈妈,再见!“
一个月里,林飞扬的灵魂随着风进行了一次长途旅行般时空扭曲的游荡。
时空的扭曲,让林飞扬的灵魂来到2000年6月14号,德克萨斯州州府奥斯丁的AllergyCenter重症监护室,一位中年美国女人正握着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的手,哼唱着以林飞扬英语伪四级的能力勉强听得懂的英文儿歌。
看到女人痛苦的表情,绝望的眼神,林飞扬大脑猛的一震,相同的表情,相似的眼神,天下间的母爱是不会因为国界语言而改变分毫。“我必须帮助她。”
坚定信念,集中精神,林飞扬努力向少年的身体飘去。少年的意志极为坚强。一次次的失败,不但没有让林飞扬心灰意冷,反而越挫越勇,他耐心的等待少年的分神的那一刻。中年女人哼唱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埋头在少年的手上哭泣着。少年的意志在这瞬间由于感情的波动,意志稍稍松懈,林飞扬趁机进入少年的身体。“成功了!哈哈……”
但是,异变突生,少年的大脑中枢突然产生强大的引力,林飞扬的灵魂注入了这个昏迷不醒的少年的大脑。
“不会吧,借尸还魂?”林飞扬心想,“我只想帮帮忙啊,这下倒好,把自己帮进去了。”
在林飞扬的灵魂注入少年的身体后,慢慢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恍如隔世。
长时间的卧床,林飞扬感觉全身疼痛,他挣扎着身子,努力让自己舒服一些,但是仅仅手微微动了一下。这轻微的动作惊动了哭泣的女人,抬头看到少年睁着眼睛看着她,女人惊喜万分。“Godbless,Honny,&&&&&&……”,女人一堆林飞扬似懂非懂的英语让他陷入石化,头一歪,昏了过去。
林飞扬再次醒过来,一群高鼻子蓝眼睛的大夫把他团团围住,各种仪器正往他身上招呼。
一番繁琐的身体检查以后,只听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大夫对那位中年女人说:“苏珊,不用担心,你儿子的病情很稳定,恢复几周就没有问题了。”林飞扬懵懵懂懂的听懂了几个单词,‘Susan’,’Son’,’Illness’,’Donotworry’,’OK’。等等,Son?“Oh,mygod,我怎么成了这个美国女人的儿子,这个玩笑开大发了。”林飞扬大脑彻底当机。
“Thankyouverymuch.&&&&&&……”苏珊因为儿子的好转,对大夫感谢万分。
林飞扬可就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了,自己的英语水平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四级还是通过买答案才勉强过关,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要学好英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林飞扬就这样莫名其妙而又戏剧化的变成这位美国女人,好像叫什么苏珊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