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麦克风,走上台柱,没有伴奏的世界只留下她一个人清唱:“这首歌,献给也许能看到我,我却看不见的人。”
闭上眼,歌词清晰的放映那晚他坐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文姜也懒得看着任何人,这里的哪个人算的上是简单呢,她只求那个在黑暗里的人可以给她点讯号,至少可以唤醒他沉睡的记忆。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睁开眼,收起柔情,她看了眼坐在那里满脸享受的男人,狠狠的甩开麦,刺耳的漏音险些穿透他的耳膜。
她踩着尖细的高跟,声声都戳在江寒的耳朵里,她仰起头:“把江茨带出来。”
“哈哈哈哈,真的要叫么?”江寒为她鼓起掌,“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带着言萧给我滚,第二留下来和江茨一起死。”
“你不是说江茨不用死么?”文姜拉住他的衣领。
“我改变主意了。”他冲她勾勾唇角,“再不走,我又要改主意咯?”
言萧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手机:“现在门口都是警察堵着,你也在所难逃。还是赶紧投降吧。”
“哈哈哈哈,我来这里,就没想活着回去。”江寒走到言萧面前,看着他的手机,“啧啧啧,告诉你,我和兄弟们都是玩命的,这些都是和我一起欠下债,不是家庭破灭就是前科累累的,而你呢?”
文姜看了眼言萧,江寒扭曲的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这里附近早就断了信号了,即使外面围着一圈警察,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里头的隔音效果,可以说是内外隔绝,老实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江寒甩开他的手机,以一种尖刺的笑声袭来全身的恐怖,“这里是我的paradise!”
“我留下。但是你要放言萧。”文姜打断他的笑声。
“不不不,我又改主意了。”江寒冲她摇摇手指,“我觉得让言萧跟你们一起死结局会很令人回忆。”
“你!你不能伤害无辜的人!”文姜走过去,想挡在言萧面前,几个大汉在吧台拉住她。
“他无辜?我在为你报仇你知道么?”江寒朝她笑笑,走过去,“我得救以后,他跟我说什么你知道么?”
“江寒!你给我住口!”言萧走过去一只手压住他。
“他跟我说。”江寒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江茨活该受这些,这个机会,就交给你。”
文姜瞪大眼睛,变态的江寒狂放一笑,他朝她摇摇手:“不然我也不会当上赌场的老板,还有,这间酒吧的,主人。”
她扭过头,看着言萧,言萧想跟她解释,却被她制止,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无耻。”
“文姜啊,现在你打算这么做呢?”江寒撑着下巴,充满玩意的看着她,“你不想见江茨么?我给你个机会好不?只要你把言萧打一拳,我就让你看到他。”
“我,我刚刚已经唱了,你怎么可以反悔!”她不依不饶,扭过头看着言萧,对于她来说,言萧,即使是打出血,江茨因为他,受了多少罪。
“我再给你个机会哦,只要你打他,我就把江茨带上来。”他坐在那里,“哦对了,提醒你,现在这个也是你在现代的救命恩人。”
她咬着牙,他可以救活她,也可以摧毁她,言萧,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让我举棋不定。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可恨?可笑?怜悯?还是爱,她是分不清了,言萧撑着旁边一张桌子,抬头说着道歉的话。
从穿越过来,她就不曾打过人,言萧可恶,可她总觉得他不足以伤害,毕竟他也是个不懂爱的人,他比谁都可怜。
“言萧。”她抓起他的头发,轻柔的抚摸着他的伤口,看着他满是歉意的脸,突然咬牙,皱眉瞪着他,“你去死吧。”狠狠的朝左脸打过一拳。文姜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凌乱,让一切都结束吧,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那么简单了。
“哈哈哈哈!干得好!”江寒看着倒在桌边的男子,身负各种各样的重伤,西装上的灰尘,谁会知道言萧大老板会变得狼狈如此呢。
“江茨呢……”她转过头,身后的凉意蔓延在空中。
“江茨?”江寒笑了笑,“你知道么?他一直在你身边,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发现的。”文姜慌乱的转过头,看着四周他的人,每个人都戴着深深的帽子,各色各样的衬衣,戴着大大的墨镜。她看不清,认不出。
“你不能走近他们,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认不出来,他只有死。认错,也只有死哦!”江寒朝她哈哈一笑,“我爱江茨,所以我也会陪他一起的,这样我们就一起了!”
文姜低下头,眼泪流了下来,他就在这里,她却不能认出他。露出一丝悲哀的笑,她笑的让人心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江茨,我没办法认出你,因为你实在是太坏了!明明喜欢穿牛仔裤,明明喜欢穿t恤衫,却化装成现在奇怪的样子,你是想躲过我的目光,偷偷喝酒对不对?别闹了,你比谁都想听我唱歌,你比谁都喜欢我身后这套打碟机,所以出来吧,我们一起唱歌,一起走向灭亡,让那个单身的死基佬看看!黄泉路上我们不会孤单!”
她朝江寒身后的无动于衷的人们吼着,眼泪滴落,她哭的无助,字音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的死亡,因为我是文姜,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我就死了!让我看到你好么!和你在一起的半年,让我们用死来延长不好么!不论天堂不论地狱,你一念之间,我们携手相持。”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串起来的拨片,看着面前的那些人,将它举过头顶,闭上眼,眼泪滑落到下巴后滴落,轻声一句:“我愿意。”
“哼啊。”她睁开眼,转过头,江寒正后方的一个男子,遮去大半张脸的墨镜下流下一滴眼泪。她转过头,一步一步朝他缓缓走去,只见他的眼泪流下一滴,两滴。
她伸出手,想为他擦去,江寒在后面说:“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摘下他的眼镜吧。”她轻轻的唤了声:“江茨。”她满脸的柔情,墨镜里的男人眼神渐渐黯淡下来,闭上眼,露出了微微的忧伤。
她的手慢慢想拿掉他的眼镜,在他的面庞前两毫米的位置,她的手停在半空。
“哼!”她轻笑一声,哭红的眼镜泛出一丝得意。措不及防的,她脱下了男子旁边的人的墨镜。
江寒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一切。墨镜下的男子睁开眼,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她会给他来这么一出,文姜看着满脸化过妆,遮盖脸上伤口的面庞。
她有些颤抖的问他:“为什么不说话。”江茨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你真是笨死了。”她感到他腹部硬硬的,立马挣开他,发现他衬衣下面,是一个跳闪的红灯。
“江茨……”她拉起他的手,他满脸的苍白,朝她笑笑,“你以为,我不想说话么……”她扶着他,发现他的手臂上,已经有大小不一的烙印了,还有几条皮鞭抽过的红印子,她把他牵出来的时候,他的脚也是一瘸一拐的。
“恭喜你啊。”江寒拿出一个新的酒杯,给江茨倒了一杯酒,“喝了它。”
“你!”文姜夺过,“他受伤,你……”
江寒笑笑,只是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我按下,就‘砰!’。”江茨松开她拉着的手,摸摸她的头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他喝下江寒的酒。
“真乖啊,要是你当初也能喝下那杯酒,有没有想过,就不会有今天了。”江寒玩味的伸出一个钥匙的印记,“看到么?我欠下五百万美金的时候,你还出来,不就没有今天这么惨了么?”
“呵,”他冷笑一声,虚弱的他依然眼神里没有半点被挫去的锐气,“不可能。”他不会选择救赎一个卑劣的杀人犯。
“那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救她。”江寒指了指江茨身后的文姜,“井字游戏,你还记得么?哥?”
江茨冷笑一声:“自从你去赌博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哥。”
“我记得,我们当时惩罚是这样,平局,我可以打你一下,谁赢了,那么对方就可以零用钱翻一倍对么?”江寒继续给他倒了点酒,“这样,你和文姜玩,谁赢了,对方就可以活着出去,平局,你就得挨打了。”
“不!就算是不玩出结果,江茨也会被你打死吧。”文姜推开他的酒杯,拉住江茨。
“这是我的地盘,我现在是给你们两个中的一个活命,你们最好识趣一点。否则就跟他一样,连谈判都没有。”江寒瞟了一眼,在某张桌子边因为被电又被打过以后晕过去的言萧,“忘了说了,言萧,你们出去的时候记得带走。”
“我们接受。”江茨拉了拉文姜的手,对江寒说。
一支笔,一张纸,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江茨身后的男人拿着一根皮鞭。江寒坐在中间满是兴致的看着面前这对苦命的鸳鸯。
“江茨,让我赢好么?”文姜看他拿起笔,霸道的在中间画了一个圈。
“不可能。”他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
他在左上角画了一个圈,她堵上,他右下角又画上,她再次堵上。眼泪不止。一局终了,平。
“啪!”身后重重的皮鞭挥动,打在他只穿了两件的后背上。他皱着眉头,咬着牙,满脸的汗水,头抬起来,看着文姜,吐出两个字:“快下。”
她傻傻的看着他疼痛的样子,手抚摸起他的脸颊:“别倔强了。让我赢吧。”
“做梦。”他甩开她的手,文姜在正中央画下一个叉。他固执的不肯往中间走,他偏偏走的是四个角的位置。第二局,平。
“啪!”他手撑着额头,咬着唇,眼神里翻出一些血丝。原本消瘦的他,却仍然是不说一个字的坚强。
“江茨,还受得了么?这可是牛皮做的。”江寒从上面起来,摇着杯中的红酒,弹了弹他全是汗的脸。
“死开。”他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在正中央画上圈。文姜自知,如果不走四个角,赢得几率更加渺茫。她皱着眉头,对面的江茨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脸上的妆渐渐化开,她惊恐的发现他的脸上,嘴角红的渗人。
泪水怎么可能又静止住,她朝思暮想的人,在她面前,以命换命,她闭上眼,这已经是第二鞭了,拖得越久,他越撑不住。
她继续堵住他的进攻,没有人愿意走别的路,因为别的路不能保证赢的是自己。第三局,平。
“啪!”皮鞭重重的打在他的背脊上,他一下子趴在桌上,“噗!”一口血溅在纸上,沾染了文姜惊吓的脸,她想站起来,将他扶好,却被身旁的两个人压了下去,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江茨坚强的爬起,嘴角还残留他深红的血液,眼神迷离,口中细弱的声音:“继续。”
她泣不成声,笔在手中无言的渗出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