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路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名片按下电话。
嘟声以后,沈蔓阴声阴气的怪腔出现了。
她叫了辆车,坐上去,“怎么去你的工作室?”
报了地址,出租车渐渐远离她的住处,江茨应该不会怪她吧……他自从受伤之后就没有再把文姜看的那么死死的,大概是出于信任吧,甚至她去哪里,他也不会过问。
此时她的手机也自然没有他打来的电话,总觉得这是不寻常的安逸,文姜靠在车上,侧着身子看窗外的高楼,哪一幢都无声的矗立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中,一直以来,究竟在为谁生活着。
从穿越过来以后,都没有办法稳定的生活,朝九晚五的作息时间,她甚至都不敢奢望。为江茨,为言萧,有没有一次为过自己呢……
她抬头看到百货商店上贴着的广告布,是汪东城代言的卫生巾广告……自由点,做女生,自由点……
话糙理不糙,她要是能自由何不为之呢?……她看着汪东城的倾城一笑,噗嗤笑出声。自由点,在战国时期,女孩都用棉布条裹着,月事也就一天的样子吧……她还想起第一次用这个的尴尬,一下子红下脸来。
她依靠在停下等红灯的出租车上,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妈妈带你去吃日料。”年轻的女人抱着玩小风车的男孩,满脸的宠爱。刚刚下班的工作族还在对着手机说这些什么,刚刚抢购完打折商品的女人们,提着沉重的环保袋,蹒跚的往对面道上行走。
而她却在人影中看到一个迈着轻快步子的人,如同第一次见到他的清风拂面,他嘴角上总是挂着他独特的微笑,他曾经告诉她,待人微笑是他在新加坡学会的道理。与人群中反衬出他的阳光,迈开他修长的腿在他深蓝色的牛仔裤下,还有他即使是穿了黑色夹克,还是会露出边角的习惯性的白色衬衣。
世界就是这样,见不了面的人,总是会安排在特定的场合出现这样的巧遇,她不想跳下车和他搭话。毕竟自己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见到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消失了整整半年的光阴。
他还忙着授课吧,做着他擅长的咖喱饭呢?屋里的女主人也许已经为他打点好了一切,笑脸相迎的恭候他的欢迎回家,文姜这般想着,面前跳转的红灯,渐渐的让车辆不安分的向前缓缓移动着。
余晖下的行人道上,快速来往的人群都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当然也洒在他纯净的笑容里。
她在窗外面对着他的慢慢走过,注视着他前额的刘海熟悉的被风吹拂着,车开始快速的驶过,那一刻,她与他微笑对视。随后便再也像相交线般往各自的轨道上缓缓远离彼此……
“滋滋滋——”她依靠在窗边,思绪被手中震动的手机带走。
“喂?”
“文羽啊,你人在哪里?我接你去呗?”沈蔓在那一头热情的询问。
“哦……不不用了……”多久不见,他现在倒是很热情,似乎记忆中的他除了长相冷一点之外,别的都是非常待人友好。
此时司机已经让她下车了,她从包里掏出钱,手机里的声音很匆忙的说:“你人到了?我在门口呢。”
她下车,抬头,发现周围是面对马路的餐饮店,四周都是繁闹的弄堂。她看到面前一间店面不大,却装修的很有格调的石库门小洋房。面前杵着一个穿着很少肥大运动服的男生,松松垮垮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握着手中的电话,眸子闪出紫色的眸光。
她挂了电话,走到他面前,他冷冷的哆嗦了一声,冲她笑笑,转过头冲小洋房指了指,便用钥匙打开玻璃的门,推开就自顾自的先走在文姜的前头,她跟着他上了小洋房的阁楼,沈蔓把平时厚厚的耳边头发都捋到后面,在身后扎了一个小小的一撮辫子。
她注意到这间洋房的底楼都是卖字画的,还有一些摄影观赏,地板都是选用木制的,她走上楼才发现,地板选用了红色轻质的毛毯,上面的格局和装饰都十分像一个音乐人的世界,最显眼的就是面对楼梯的一把大吉他。
“这是我家,我父母过世以后就把这套房留给我了,我觉得房子太大也没什么用,把底楼的字画和摄影都保留下来,用来纪念父亲,而二楼就改成了我的舞蹈工作室很不错吧。”冬季的冷风把他冻得有点脸红了,一进屋,屋里的暖气让他稍微舒适很多。
文姜点点头,楼梯上来后,对面就是一间超大的舞蹈房,身后是一间卫生间,舞蹈房隔壁的小门也紧紧的关闭着,绕过楼梯,她抬头是一间小小的阁楼,靠在舞蹈房旁边的梯子怕是用来上去的吧。
她站在舞房门口,他推开玻璃的门,径直朝里走去,将面对文姜的深红色的窗帘布向两边拉开,“歘”的一下,文姜用手挡了一下,一下子二楼的格局变得透明敞亮起来,木制的地板一下子变得反光。他站在落地窗前冲她张开双臂,歪着头:“进来吧,这里是我一手设计的。”
她微笑的往靠近的桌子上放下她的包,脱下她厚重的黑色大衣,折放在包的旁边,露出白色的丝质衬衣,勾起唇角走向落地窗前,看到的是洋房后面的里弄,洗完头的女人把水倒在排水的下水道里,随后快速的钻进屋,拄着拐杖的老人训斥着奔跑在街道里依旧在疯玩的孩子们欢闹的孩子,让他们早点回去,可他们却仍在街道里来回调皮的穿梭着。
她喜欢这一带的热闹,是一种其乐融融的和谐感。沈蔓看她对这些并不反感,独自拿起身后的黄色吉他,半坐在沙发上,即兴发挥起来:她来到我的舞蹈房里,静静的微笑着,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比不上这一女子,她是谁,来自何方的女人透着迷离,她是谁,她是谁……
文姜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竟拿我取笑呢!好了好了!快点排练吧。”
他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才发现他有两颗小小的虎牙,虽然是个阴柔的男生,这么看过去,却也显得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