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潋是被神抛弃的孩子,一直都是。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她的世界就是灰暗的。从小,她就学会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弱者,连死去的方式都无法选择。”她一直铭记着这句话。
也许是她的命运太过凄惨,上天又给了她接近完美的天赋,无论在什么方面。
于是,离潋一直在孤儿院担任着“大姐大”的身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因为离潋曾冷冷地说过一句话: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也许是她在徒手把十个人打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恐惧了。
她戴着用鲜血浸染的皇冠,踩着用尸骨堆积的阶梯,登上了巅峰。
可是,他们应该知道:再坚硬的冰山也会有融化的那天,再鲜艳的玫瑰也会有枯萎的那天。
离潋她只是习惯逞强,喜欢逞强,但谁能真正走到她内心里?谁能真正懂她的内心呢?
黑夜时,她独自一人在昏暗的角落里哭泣时,又有谁能来安慰她,谁能懂她呢?
可是,那个少年就如一束暖阳一样照到了她的心里。
她叫他师兄,她是第一次叫别人师兄,要知道,她平时不会,也不可能这么叫人。
他仿佛是这世界上唯一懂她的人,懂她的逞强,懂她的伪装,懂她的一切。
“你的伪装卸下之后,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女生罢了。”他这么笑着对她说。
离潋沉默了:她也知道,自己全部都是在伪装。当伪装的面具卸下了之后,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他却懂她的内心,他转移了话题:“听说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我们去吃吧。”
离潋微微颔首:“好。”
和他在一起的时日,虽然仅仅四年,但这四年,是离潋最开心的时光。
那年的平安夜,离潋开心地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礼物去找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离潋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竟然没锁,便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背对着她的身影,以及他旁边那个行李箱。
他站起身,转过来,笑得依旧温暖,一如他们初见那天:“我走了。”
离潋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淡漠、不在意:“哦。知道了。”
“再见了,我的……”他可疑地顿了顿,“女孩……”
他拉着行李箱,缓缓地走了出去。
离潋把门关上,靠着门无力地坐在地上,姣好的面容上滑下了两行清泪。
“你的离开,多么完美的打击。”
她喃喃自语。
圣诞钟声敲响了,离潋也离开了他的房间,沉默地回到自己房间画了一幅画。
她怕自己把他忘记,也更怕……他把她忘记。
画纸上,一个淡蓝长发的女孩,她扎着双马尾,头上带着小礼帽,一身红色白边短裙佐一件白色小披风,让她显得俏皮可爱。一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头上一顶挂着一个星星和两枚松塔的小礼帽,一个单片眼镜,遮在男孩浅灰色的右眼,绿色的西装,棕色的小皮鞋,把他打扮成一位绅士。
她把画作捂在心口上,微微昂头,说出的话如烟雾一样飘渺:“我不想忘记你……”
从此,离潋更加独立、自主,在别人面前一手撑天;自己一个人,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可能她再也找不到像他那么懂她的人;可能他也再找不到像她那么坚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