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事情交代后,然后都会去休息了。这一夜的月光,前所未有的皎洁,整个夜晚,也前所未有的安静。夜里,闫马克和金老几去密道中看望刘胡子,陪着他说了些话,才回到庙堂睡下。大半夜,有微风从屋顶上吹过,哗哗啦啦,有一些飞沙在滚动。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群山之间,飘渺的云雾从山腰横横飘过。在历经一场腥风血雨之后,彝人部落开始回归往日的静谧。采药者采药,狩猎者狩猎。在这儿,因为有了药王谷的药品生意作为部落谋生的后盾,基本上,生活在部落之中的民众,日子还算过得滋润。
在黑森林旁边的牧场上,此刻正有几匹白马在悠闲地啃着青草。白马的旁边,闫马克和阿龙等人,正跪在一堆刚垒积起来的黄土面前。“胡子,以前的是是非非,咱们就不说了。好歹,咱们也算是兄弟一场。这些年,你一直劝兄弟我出去干大事,出去发财。兄弟我呢,一直都称病在家,懒得像只猫。所以这些年,咱们始终都穷,用老几的话说,就是穷得像条狗……你有你的追求,兄弟我不怪你。不管怎样,等兄弟我去少林,把功夫学好了,就回来替你报仇。谁杀了你,兄弟我就帮你把他脑袋取回来,给你当球踢。”闫马克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番话。
金老几听到这里,也揉着鼻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胡子哥,走好!老几也不怨你。”
在牧场把刘胡子埋了,阿龙和闫马克两人单独坐在鬼荡岩对面的山崖边上吹风。阿龙对闫马克说:“闫大哥,我曾听老族长讲过,少林寺那边,也很复杂。你到那儿以后,凡事都多加小心。金大哥不陪你去,你就少了个人照顾你,出门在外,要对自己好一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把功夫学好了,以后在外面,做出一番事业了,就回到彝人部落来。咱们部落,现在也是你的家了。”
闫马克红着眼睛:“龙妹,大哥我,我能够抱抱你吗?”
阿龙看着闫马克,粉面微红,直轻轻点了点头。
闫马克迟疑了一下,才把阿龙抱在怀里。“阿龙,你的头发真香,大哥喜欢这味道。”
阿龙闭着眼睛,“阿龙小时候,天气冷,到外面站岗,阿豹会把我抱住。很久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了。闫大哥还有事,需要远行。不然,阿龙还真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大哥怀里,好好睡一觉。”
闫马克抚摸着阿龙的头发:“老几很喜欢你,他是好男人。像老哥这样的人,就是rubbish,知道什么叫rubbish吗?”
阿龙笑了笑:“是垃圾的意思,我知道的。闫大哥不是垃圾。”
闫马克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是南靖叔教的,他和外面的人做生意,也有些外资企业,不懂英文怎么成?”
这下,闫马克感觉又长见识了。“阿龙,老哥说自己是垃圾,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做一些荒唐的事情。比如说,和许多女人都发生过关系。有时候,想起来,很悲哀的。但是阿龙,那都是因为,大哥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去爱的人。自从她被迫逃亡海外以后,大哥好像,对女人,都死心了。多数时候,看到她们,仅仅只是原始的****而已。至于爱,爱是什么,大哥已经失去了原本对它的信仰。”
“闫大哥,你也喜欢过其他的女子吗”阿龙平静地问。
“喜欢过,那都是在大学时代了,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发生了一些让人难过的事情。她目前还在海外音讯全无。这些年,我都当她死了。不过,看到龙妹的时候,大哥心里开始有了一些温暖,一种与欲望无关的冲动。真的,大哥只想单纯地抱着你……”
两人温存着,忽然隐隐约约的,有笛声传来。两人分开,看着鬼荡岩那边。“是水护卫的笛声。金护卫吹箫,水护卫奏笛,土护卫弹琴……这几位大哥,都是精通音律的人。只可惜,其它两位护卫牺牲在了罗刹女的手中。你听这刻的笛声,如此的饱含忧伤。”
听了一会儿笛声,那边有两位青衣女子骑马过来了。“是闫大哥吗?”
闫马克站起来,朝青衣女子挥手:“银眉道长那边,有何吩咐?”
两位青衣女子跳下马背,步行到悬崖边,其中一位道:“我们姐妹奉师傅之命,前来协助闫大哥,将师姐梁飞燕的躯体,送往狮子山少林寺。这一路,可能凶多吉少,没有我们姐妹护行,恐怕会出事端。对了,我叫南宫星,她叫齐念茹。”
闫马克大悦,“有劳二位妹子。”话音刚落,从牧场的另外一端,渐渐行来一辆马车。看来,那马车之上,必定就是天剑传人,梁飞燕的肉身了。
与阿龙和金老几他们告别时,闫马克把金老几拉到一边:“老几,老哥这辈子,做朋友,不够朋友,做兄弟,不够兄弟。哥知道你喜欢阿龙,这么好的姑娘,是男人见了都会喜欢。哥是男人,哥也喜欢。但一切都随缘分,道长既然把你和她分在地玄谷寻找神兽,那也是一种缘分。地玄谷是一个很恐怖,很奇怪的地方,在那儿,阿龙就彻底交给你了。”
金老几看着闫马克,眼睛里含着泪水:“克哥,你放心,阿龙和我在一起,不会受到伤害的。倒是你,这次老几不在你身边了,老几心里很不放心。我知道克哥一直对我好,在我出事的那些日子,人家都当我是猪狗不如的疯子,只有克哥,三天两头找我喝酒,给我送肉吃。克哥,兄弟虽傻,但你对兄弟的好,兄弟都看在眼里。”
闫马克拍了拍金老几的肩膀:“但愿大家都没事。下一次相遇,又会给彼此带来惊喜。嗯!好了,咱们就在这里告辞吧。那边,净未师傅已经等了很久。”
阿龙和金老几朝闫马克挥手,闫马克和南宫星姐妹二人走到马车前。“南宫妹子,咱们从部落过来,都是走的山路,这马车,怎么会驾到这片草地来呢?”
南宫星坐在马背上:“黑森林背面有运木材的马路,那边部落封锁得比较严密,有疯子雷天奎在把守,外人基本上不敢到那儿去惹他。玉罗刹不会想到,咱们会从雷天奎的地盘出去。只要摆脱玉罗刹的跟踪,外面的黑暗势力,自有玉莲对付。”
闫马克跳上马车,这时才发现梁飞燕重新换了一套和南宫星她们一样的青衣,此刻正如一位睡美人般,静静地躺在车厢之中。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则熏得闫马克神魂颠倒,几次都想要把手伸出去,摸摸她的面孔。“齐妹,骑马屁股很不舒服吧?要不,你来坐车,我来骑马算了?”闫马克把头从车厢中伸出去,看着走在旁边的齐念茹。
齐念茹看了看闫马克,又看了看南宫星:“我才不理你呢。男人都是坏蛋!”
闫马克吃了个闭门羹,很委屈地看着南宫星:“南宫妹子,这念茹妹妹?”
南宫星笑了笑:“念茹比较单纯,13岁那年,她父母被狼叼去了,她受了很大的惊吓,后来智力就一直停留在十四五岁的程度。不过,她的身手很好。以后,有什么事,你多让着念茹妹妹一下。”
齐念茹听南宫星这么说她,有些不高兴,憋了憋嘴:“师姐,你又说我傻了?”
南宫星安慰她说:“没说你傻呢,师姐在夸你,十四五岁,多么好的年华啊!”
三人说聊了一通,闫马克躺在车厢里,渐渐地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里,他拉着梁飞燕的手,站在牧场的边缘,和她一同飞越猫跳河大峡谷,直接落在藏有天剑的山洞里。到了那儿,梁飞燕忽然开始扑过来,压在他身上,重重地吻了他一口。
这一吻,可把他给弄醒了。可醒过来,眼睛一睁开,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梁飞燕的尸体,果然扑过来,把他给压住了,而且,红殷殷的嘴唇,就贴在他的面颊上。
外面,有一群男人的笑声传来:“老大!有猎物上钩了!”
另外一个男人用浑厚的嗓音回答:“好!我这就过来!
闫马克一把将压在他身上的女尸推开,伸出头往车窗外一看,发现整个马车已经掉在了一个直径为两米的泥坑里。而南宫星她们,这时正被一群土匪一样的男人围着。“这几个妞长得不错,老大,求处理!”人群中,有人大声地说。
从车厢中爬出来,闫马克摸了摸被磕破皮的额头:“妹子,这都嚷什么呢?”
南宫星指了指前面,闫马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人群中,有一个长相酷似李逵,但发型却像欧阳锋的中年男子,高高地骑在一根木头上面。木头的下边,有许多衣衫不整,形如乞丐的男子站着。“来者何人?敢闯我奎爷的地盘!”男子瞪着眼睛问。
南宫星知道这人就是传闻中有神经病的雷天奎:“我等是部落护卫,有事需要从奎爷的地盘通过。这是我们的通行证件,上面盖着族长的公章,请奎爷过目。”
雷天奎让两个手下过来,一个将南宫星手中的证件拿过去,另外一个则到马车中四处查看。小喽啰将证件递给雷天奎以后,雷天奎横竖看了半天,最终哗啦一声,把证件撕成两半,“爷不识字,想通过没那么容易。小的们,都给我把这几人拿下!”
那小喽啰之中,有一个身材瘦削,和刘胡子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把所有人拦住:“奎爷,那证件,好像是真的……奎爷,我不是教你认字了吗?怎么又……又不认得了?”
雷天奎把那瘦子一把抓过去,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以前认得,前几天打雷,吓坏了,现在一个字都不记得了。废话少说,先把人拿下再说。爷现在寂寞得很,需要一个压寨的”他的话音一落,所有的小喽啰都欢呼起来,一窝蜂一样朝闫马克他们扑过来。
南宫星见状,朝齐念茹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打马就走,分别往车道两旁奔去。
小喽啰见逮不着南宫星她们,二话不说,先把闫马克给绑了个结实。另外又有人到车厢中去翻东西,结果翻到了牛肉干,当场撕开就吃起来。“老大,有牛肉吃,别的没有。对了,里面还躺着一个女人,挺靓的妞。”
雷天奎像猴子一样,几个空翻就跳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往里边一看,果然看到梁飞燕静静地爬在一旁,看上去,正睡得香甜。“不错,是个睡美人。小的们,先把这女人给我抬下来。山公鸡!老孔雀!你们两个,拿我的大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