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前方几丝光亮映出在众人的眼中,令的众人的精神不禁一震,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很快众人就到了一间农家小院,几人径直走到一间点了油灯的小屋门前,小乐轻轻地敲了敲门,“哥哥,我们回来了。”
很快门就微微打开了,“咳咳”,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提着油灯出现在门后,“小乐,福伯,是你们啊,咳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少年目光后移,看见了陌生的楚林五人,眼神一直盯着几人,有些戒备的向福伯问道。
“没事,天太晚了,这几个人想借宿一晚,明天就走。”福伯右手扶腰,左手倚在了门框上,向男孩解释着。
“哦,那都进来吧,咳咳”少年提着油灯退后几步,为几人照明,右手掩着嘴不停的咳嗽,竹语最后一个走过少年的身旁,少年身上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草药味很熟悉,令得竹语不禁多看了少年几眼,少年和竹语们差不多年纪,身高和竹语相当,但体质比几人中最瘦的兰影还差。
似乎注意到竹语的目光,少年也望向了竹语:“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得了这怪病,一直吃着药,时间久了,身上也就有了这股药味。”说着向后退了几步。
.“呃,你别这样,就是感觉这药味很熟悉,哦,对了,就是前两年感染了风寒,喝的药的味道,你也得了风寒么?可又不像啊,风寒这病很好治的,哪能十几年缠着你,那你……”
“咳咳”楚林的两声咳嗽打断了竹语的继续询问,这时福伯转头向刚把箱子放在角落的青年道:“阿林,去看看米缸里的米够今晚么?”
“不用看了,煮午饭时我就注意了,大概还剩半碗左右,这么多人肯定是不够的,我去隔壁的卫二叔家借点。”话刚说完,本名卫林的青年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走了出去。
“屋里简陋,你们就随便找地方坐吧。”福伯说着坐在了一根靠墙的板凳上。
竹语打量着屋内,泥砌的灶台,可能用的时间过久,一丝丝缝隙出现在灶的周围,显得有些老旧和破败,灶边有一大一小的两个石缸,大的一个石缸上一只木质水瓢飘动摇晃着。小的石缸边缘的地上几颗米粒零星的散落着,石缸旁靠紧墙壁的一间缺了扇门的碗柜,视线所及之处,几个碗盘杂乱的放着,房里除了这几件东西外,就只有三根长木板凳和灶前堆放的干柴。
晚饭过后,吃的很快的小女孩,放下了碗筷,拉着根本没有食欲的竹语跑出了房间,来到了院里。院里两棵长得茂密的桑树,遮蔽了些许月光的降临,在树荫下留下斑驳的光影。桑树下两架秋千随着晚风摆动着。
“竹语哥哥,你颈上挂的小钟是你父母给你的么?”小女孩坐上一架秋千,摇晃着秋千向坐在对面另一架秋千上的竹语问着。
“这个啊!”竹语取下小钟,轻轻拨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是一个老神棍留下的,那是两年前……”竹语给小女孩讲述了过去两年里,和老神棍一起生活的日子,小女孩瞪大眼睛,安静的听着,竹语讲完后,小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渴望,昏暗的桑树下,竹语并没有察觉到。
这时,吃好晚饭后的福伯和楚林也来到了院里,坐在了屋檐下的石阶上。“老哥,这村里就这这么少的几户人家?”楚林望着院外不远处几处昏暗的灯光。
“这个村子名叫卫家村,这个名字是魄历年前就已经使用了,至于名字的由来,就要追溯到卫仲卿统领的时代了。”
当年胡马度过阴山,铁蹄势如破竹,直逼龙城城下,君主在危难之际不得不重新启用卫仲卿统领和李广将军,卫仲卿和李广兵分两路,李广率军绕过敌人,一直向北越过阴山,袭击胡国空虚的城池,以逼迫龙城下的胡兵后退。而卫仲卿负责龙城的防守,死死守着龙城。
计划很顺利,两个月里,李广率领的军队,在战力空虚的胡国土地上杀出了一条直线,直逼胡国单于的王帐,胡国单于一边向北撤离,一边给急令召回征讨汉国的军队。
征汉的胡国将军在龙城脚下,看着手中三封越来越急切的撤退令,喟然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随后不甘退离。撤退七日后,卫仲卿派斥候确认胡国已经撤离汉国土地后,才打开龙城城门,率领剩余的军队连夜赶往阴山,依阴山艰险而拒北。
而李广率领的军队却遭到了胡国军队前后的夹击,两个月的长途奔袭,士兵早已疲惫,且在兵力上悬殊太大,军队很快就被消灭殆尽,而李广自知在劫难逃,面朝南方拔剑自刎而死。
李广死后,君主任命卫仲卿为拒北将军,驻扎阴山一线,这就造就了卫家村的存在,村民全是卫将军的士兵。
然而几百年过去了,由于这里地势太过偏僻,交通,信息都不便利,年轻人向往更好的生活,大多向大山外走了出去,这个村慢慢的就没几户人家了。
“老哥,那你年轻的时候还真沉得住气,没往外面跑。”楚林闭着双眼静静听完卫福的故事后,缓缓开口。
屋檐遮蔽了半轮月亮,也遮蔽了此时卫福有些红晕的脸,“我也是向往外面生活的人,三十年前我从这里出去,在柳家从一个家丁做到管家,本想可以不回到这里,能在柳家安度晚年。”
“对了,你的那支步摇从哪得来的?看你这么宝贵它。”竹语透过树叶的缝隙凝视着如玉盘般的月亮,低声询问小女孩。
而屋檐下的卫福此时脸上布满悲切,“可是就在三个月前,和少爷和小姐一起外出游玩的我们回家时,才发现柳家遭到仇家灭门,满门七十几口人,除了我们六人,其余全遭杀害。”
“我在书房找到了还留有一口气的父亲,而母亲就倒在了父亲的怀里,父亲只是嘱托福伯照顾我们兄妹,而对仇家只字未提,看他神色,明显知晓仇家是谁的,在父亲断气之前,他从母亲发鬓上取下这支步摇,放到我的手里。”双手紧紧握着步摇的小女孩低着头,双肩微颤。
“幸免遇难的我们六人那时无处可去,只好回到我的家乡,就是这里,可三个月以来,几人的吃喝和少爷治病的草药已经花光了我们的积蓄,我们几人一合计,就萌生了打劫的念头,而之后就遇见了你们。”说到这里,卫福不禁有些感慨。
“我们四人还好,本就是卫家村里出去的,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可就是苦了少爷和小姐俩。”卫福看了一眼另外一间微明的房间,然后视线转移到了秋千上揉着眼睛的小女孩。
微明的房间里,少年坐在一张简陋的书桌前,正翻看着桌上的书籍,书是由不知阁编撰的,是一本魄历年前各大重要战役的合集,少年从小体质孱弱,身体内寒气不散,导致无法修炼魄力,当父亲给了他这本书后,他就深深喜欢上了这类关于战争谋略类的书籍。
望着桌上这本翻看的有些旧黄的书,本名柳燚的少年不禁流泪,“父亲,你知道仇家是谁,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夜已经有些深了,劳累的众人早已歇下,时不时传来鼾声,房门突然被打开,楚林望着一眼这月黑风高的夜,然后消失在了门前。
风吹动这扇未关上的房门,“吱吱”作响。两人先后来到院里,竹语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白天战斗时血腥的场景,而菊枫的鼾声更令得竹语有些发闷,想在院里来透透气。
看着身后出现的苍白少年,竹语和他对视片刻,径直走到了他的身前,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竹语。”
柳燚看着眼前微笑中带有一丝腼腆的少年,也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柳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