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历年七百七十年八月一日,凉州境内,一群黑羊正在山间小溪旁埋头喝水,“轰隆”,一声巨响惊的黑羊四处逃散。
一只体型庞大的猪从丛林里冲了出来,鲜血从它腹部流下,染红了地上的青草。“快,跟上,别让他跑了。”伴随着声音,四个手拿兵器的孩子出现在了这片小溪前的空地上。
头上顶着一只巨角的猪返过身来,前脚右肢急速的翻刨着地面,眼睛愤怒的望着追击它的人四人。正外出捕猎的它遭遇了四人的突然袭击,没有防备的它,一照面就被一只箭矢射穿了腹部。
因为受伤,愤怒的它发起了对四人的攻击,可由于身体庞大,影响了灵活,始终无法接近袭击他的四人,剧烈的冲击没有丝毫功效,反而加剧了腹部的伤势。悲由心生的它,在四人目瞪口呆之下,转身就跑,一直跑到了这条小溪前,小溪紧靠着山间的巨石流淌,前方已无路可走。
望着停下来转身的巨角猪,四人也停了下急促追击的步伐,对视一眼后,其中三人提着兵器向巨角猪围去,一人留在原地,用弓箭瞄着尖角猪受伤的腹部,满弓的箭矢微颤,随时准备离弦而去。
四人正是梅辞,兰影,菊枫,竹语。经过几日的赶路,几人来到了这里时已快到正午,楚林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身子一躺,大手一挥,“你们去打点野味来。”
进入山林的几人撞见了刚好外出觅食的巨角猪,一支箭的离去,拉开了几人和尖角猪的战斗帷幕,谁料一直追着众人咆哮的尖角猪竟然转身逃跑,几人一直追赶到了这里。
巨角猪,赤级上阶魂兽,体型庞大,头上长有一尖角,锋利无比,是巨角猪的主要攻击手段。全身皮肉坚如钢铁,普通武器难以割破,弱点:腹部,腋下,双眼。《魄兽图集》
望着缓缓靠近的三人,巨角猪打了一个喷嚏,率先发起了冲锋,竹语长枪横摆,怒喝一声,用枪身死死挡住了巨角猪的尖角,但也被巨角猪突然的爆发,撞击的向后滑行了几米的距离,稍微反应慢一拍的梅辞、菊枫提着兵器向着巨角猪冲了过去。
“劈斩。”奔跑中的菊枫,突然双手高高举起手上的斧头,跳起来向巨角猪的脊背砍下,可是只在巨角猪的脊背上留下一个白印,巨角猪经受不了巨力,一个趔趄,尖角用力甩开了长枪,转身抵住了从侧面刺向它眼睛的长剑,运用“突刺”的梅辞手中的长剑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一击不奏效的几人跳出圈外,“一击。”一支箭矢转眼就欺近了巨角猪已受伤的腹部,巨角猪曲腿一蹲,箭矢集中了脊背一侧,没能射穿巨角猪的箭矢直接掉到了地上。
看着兰影的攻击也没奏效,几人的脸色微微凝重,对视一眼,梅辞和菊枫舍弃了兵器,梅辞迅速冲向了暴躁如雷的巨角猪,看着梅辞的接近,巨角猪不假思索的用尖角迎击,梅辞侧身躲过。
“碎浪”一声爆喝的梅辞单提右脚砸向地面,溅起一阵灰尘,巨角猪的周围都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大坑。“崩山”“诡挑”“一击”几声怒喝同时而起。
菊枫携着拳头向着巨角猪背脊而去,一支箭矢也迅速的靠近巨角猪的左眼,而右眼前一丝枪芒掠至。来不及跳出大坑的巨角猪,只能承受下了三人的攻击,菊枫的拳头砸在了巨角猪坚硬的背脊上,“咔擦”咋断了巨角猪的背脊。
本能的闭上双眼的巨角猪,眼皮难以抵挡弓箭和长枪的刺入,箭矢和长枪穿过眼睛,深深的刺入了巨角猪的头颅。“嗷”多处受创的巨角猪在坑内痛苦的嚎叫翻滚,灰尘四起,几人迅速离开大坑,在不远的地方静静观望。
不久,坑内动静越来越小,直到灰尘散去,几人才慢慢靠近坑边,坑内巨角猪已死去,双眼和腹部都还在向外流着血液。
几人颓然坐地,急剧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以缓解魄力将尽的虚弱。
听到动静的赶来的楚林,看见几人已从坑里捞上了巨角猪的尸体,正准备抬着回去。楚林赶忙阻止,“巨角猪除了腹部的肉勉强能吃外,其它部位皮厚肉老,是无法下咽的。”说着捡起一旁菊枫的斧子,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对巨角猪的尸体进行了分解。
黄昏,夕阳照射的石碑前聚集了众多女子,为首之人正是一袭红袍的百花城主,一脸戏谑的看着石碑上的图案和文字,“君园,不知怀璧其罪么?”
低声喃喃的老妇突然直接凭空而立,一朵牡丹缓缓浮现,然后牡丹就直直的砸向了石碑,石碑轰然倒塌,同时石碑后的一切景物显露出来。
石碑就是君家防护结界的支点。支点已塌,整个结界就碎了。
君家广场上聚了满人,全是些中老年者,望着凭空而立的老妇,君名意跟着升空,眼神锐利,“五十年了,你们真要赶尽杀绝么?”
“呵,你也知道我的来意,交出石板画,留你们全尸。”老妇眯着双眼打量着和他对视的君名意。
君名意摇头叹道:“五十年前,黑衣要石板画,然后害的君园就离开了百花,今天你们也要石板画,可我就是不知那石板画为何物?竟害的我君家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不说么?那我只好血洗君家后自己找了。”老妇大手一挥。“上,鸡犬不留。”
入夜,乌云遮蔽了月光,似乎不愿让它看见君家这片天地的惨剧,四处火光冲天,各色各样的梅花,兰草,竹子,菊花在大火中烧成黑灰,房屋一座座被破坏,然后颤颤的倒下。
“城主,至今没有发现类似石板画样子的东西,而且至今所接触的敌人全是些青老年者,没看见一个小孩子.”一绿袍女子看着眼前的红袍老妇,低头恭敬道。
“城主,那东西应该在君家的禁地里,那里只允许君家五个老人进入,他们应该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那。”红袍妇人前,一身黑衣的男子低头跪着。
“很好,现在就去那。”红袍妇人望着眼前跪着,始终不敢看她一眼的男子。
“但是那禁地很特殊,需要君家直系四人的血液才能打开。强闯只会毁了那禁地。”
“那还等什么?迅速去抓捕君家直系,你带路”妇人瞥了一眼男子。“是。”
正燃烧着的墨竹林前,一间二层小楼里,文芝抱着流血不止的竹醴低低抽泣着,竹醴沾满鲜血的双手从腰间费力的抽出笛子,放到干裂的嘴唇边。
燃烧的墨竹林跟着风,火光摇曳,点燃了小楼,小楼在悲伤的,断续的笛声中绽放出最后的灿烂。
不久后,来到这里的红袍老妇看着已渐渐熄灭的大火愤怒不止,“又晚来一步。君家直系除了这四人就没有人了么?雁不归。”有些发红的眼眶望向了带着她来到这里的男子。男子正是雁不归,当初接竹语四人回家的断臂马夫。
“有,四个小孩,可是不知道被转移去哪了?”雁不归急急的解释道。
“派你混进来,就是为了知晓这里人的动向,你竟然说不知道?不想救你的女儿了么?”红袍妇人淡淡的看着雁不归。
听到女儿的雁不归迅速再次跪下,“城主,我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转移的?也不知道他们转移到哪了?几天以来,小孩子在君家里就像凭空消失一样,这确实是属下的过错,但城主你一定要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说着,雁不归就对着红袍妇人磕起了头。
看着眼前不断磕头的男人,熟悉的场景,红袍妇人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一个男子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跪倒在蔷薇园园前,祈求蔷薇园用偶然得到的灵药,救治怀中中毒的女儿,而作为报酬,他将愿意为蔷薇园做任何事。红袍妇人当时感染于其对女儿的付出,就接受了。
恰逢竹醴和文芝被追杀,雁不归故意断一臂救了两人后,就被邀请到了君家,而这一呆就是十四年。当时红袍妇人是这么说的:君家覆灭的时候,就是救你女儿的时候,而其间你女儿我们会用药物吊着她的命。
“起来吧,你也尽力了,他们逃不掉的。我们去君家禁地瞧瞧”回过神的红袍妇人望着眼前坚强而脆弱的男子一眼,就转身向君家禁地方向走去。
雁不归起身望着君家四处飘散的浓烟,面无表情,宽大衣袖遮住的右手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