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周边星际最大的市场之一,而且商品基本上都是只能零售的单件物品,所以要逛完整个市场的十分之一都是不可能的,郑华他们只能走马观花式地光顾了一小部分地方店铺和小摊。
“这么大市场,要找件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真是困难啊!”终于,这群恐怖的女孩们也逛累了,坐在一个市场处处可见的饮料摊前,郑华叹了一声。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如果你确实了要买的东西,只要随便找台商品信息查询机或者其他网络终端查询一下,就知道哪些商店有你想购买的商品,坐上市场穿梭机,很快就能买到你要的东西。”迪卡艰难地喝了一口饮料后白了郑华一眼――相对之前喝的蓝盾帝国饮料,这些以前觉得还行的饮料好象一下子变得很难喝了。
郑华这才注意到市场处处可见的一台台查询终端,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
“还要逛吗?”刚喝完饮料,见几个女孩又精神抖擞地站起来,郑华哀叹起来。
“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当然要尽量多逛逛啦。”希洛笑着说,并且不容郑华再说话,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你不想再逛,所以我们刚才商量好了,现在带你们去活物市场看看之后就回酒店啦。”迪卡看见郑华痛苦的表情,好笑地说道。
郑华听了迪卡的话,这才恢复正常脸色。
活物市场分为三大区域:普通农产品、冷冻农产品以及鲜活动物,迪卡果然只是带他们大致看了一下前两个区域,告诉他们产品的分类和所处的区域,并没有停留多少时间,最后来到鲜活动物区域。
这个区域里面又大致按水下、地上、天上分成三大区域,其中水下动物区域是一块紧挨着海边的大湖,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淡水,里面又分成许多小格,分别放养着不同类型的水下动物。而另一个以飞禽为主的天上动物区域,是一大片围网,网下面放养着各类飞禽,也有不少飞兽,嘈杂的各类动物的叫声从四面传来,许多奇怪或漂亮的动物,令郑华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人也都不时惊叹。
不过他们这次没打算带着这些动物回去,因为不同星球、不同国家之间,动物没有经过严格的检疫甚至模拟引进试验,是不可以随便引进的――为了大家共同的安全,这个已经是全星际的规则。
郑华他们最后来到地上动物区域。
一进到这个半露天区域,一股夹杂着动物粪便、尿液、体味等各种气味的臊味就扑鼻而来,由围栏分隔的各种动物一眼看不到尽头。
“哈,我们在这里随便四处一看,不但是动物数量,就算是种类,也远远超过我们特意去动物园看到的多得多了!”盈盈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叹道。
“我有个堂兄主要从事动物贸易,他曾经对我说过,他如果要购买比较稀奇的动物,都是让人直接上这里来找。如果这里找不到,他就会直接回复客人说没有此类动物,因为这里没有的动物,在其他地方找到的机会实在太小了。”迪卡笑着说。
“做什么只要做出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就是成功的――索利蒙邦就是成功的,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小地方凭搞市场自己做出的品牌,成了星际最富裕的地区之一――这里将来是我们蓝盾帝国产品的大市场!”郑华摸了一下一头伸出围栏的牛头后,回头对几个人说道。
“你越来越像个商人了!别人听了你刚才那番话,肯定以为你就是一个地道的商人。”迪卡笑着打了郑华一下。
“这个地方我们还是不去了吧?”走到一个大门前,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迪卡突然神色黯淡下来。
这个大门两边是高大的围墙,把大门里面的区域与市场其他区域隔离开来,看不到大门里面的状况,门口有许多私人警卫把守。
“里面是……”希洛奇怪地问迪卡。
“奴隶市场。”迪卡悲愤地说。
“奴隶市场?!”郑华几个人几乎同时惊问。
“对……我去过的地方,不少国家和地区还保留奴隶制度,买卖奴隶是合法的,索利蒙邦虽然不存在奴隶制度,但允许奴隶在这个市场买卖。”
郑华决定要进去看看,因为他以前一直耳闻星际中存在奴隶贸易,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一定要亲眼见识这个星际最丑陋的一面。
门口的警卫见他们走近,齐齐地向他们行礼,然后目送他们穿过门洞。
绕过一座大假山之后,一片用金属或木板搭建的类似戏台的平台,像市场其他地方一样,同样规模惊人。
平台上方有的只有简陋的遮阳棚,有的干脆什么也没有,平台上面衣着很少的奴隶赤裸裸地曝晒在火热的恒星光芒下。
见有人过来,原先躺在躺椅上的“商人”们马上都起来了,“啪啪”地用皮鞭把刚刚还跪在他们身边伺候他们的奴隶们赶到平台中间。
“尊敬的女士、先生,这是我刚进的一批货,绝对够强壮、够温驯,并且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不管干什么活,都是又快又好。”有人一边踢打平台上的奴隶,一边向郑华他们推荐。
“斯安娜的奴隶!我这里是斯安娜收购的奴隶,好品质,不用说啦――好奴隶,源自斯安娜!”一个家伙指着奴隶们额头上的激光刻蚀标识,说得唾沫横飞。
“斯安娜就是一个奴隶制国家,也是最大的奴隶出口国。”迪卡轻声对郑华他们说。
看着奴隶们或麻木,或愤怒,或期盼的目光,郑华他们觉得嗓子里干干的,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郑华他们无声地经过无数个“戏台”,感受着星际中的黑暗和丑陋。
在经过一个小平台时,因为对面的平台正在施工,占了不少街道,郑华他们不得不侧身紧挨着小平台走过。
郑华最后一个经过,走到平台前时,平台上的一个女奴隶似乎站立不稳,“呯”地倒在平台边沿,正在郑华面前。
郑华侧头看了一下,那个女奴隶正用期盼的眼睛盯着他,然后突然伸手抓在郑华的衣领上。
郑华大吃一惊,但此时他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任由那个女奴隶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
很快,一根皮鞭“啪”地落在这个女奴隶的身上,接着是皮鞋。
“起来,起来!你这头猪想干嘛?!”奴隶商人大怒。
那双脏脏的手终于松开了,奴隶商人又狠狠地在她身上踢了一脚后,弯腰给郑华道歉:“先生……呃,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头蠢猪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说着就要上前给郑华拍打干净。
郑华看他着急的样子,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要他赔被抓脏的衣服,他哪里会知道,在郑华眼里,他的手不知道比刚才那只手脏多少倍。
“你不要为难她就好了。”郑华艰涩地说了句,然后强迫自己不回头地走了。
郑华一行人在车上一直没有说话,回到酒店后,坐在沙发上,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些奴隶买下来。”半天过后,郑华终于抬起头来。
“我们可以解救他们,可是,你能够解救星际所有的奴隶吗?再说,你现在解救了他们,那些奴隶商人们手里的‘货’脱销后,他们会购进更多的奴隶,我们实际上支持了他们这种龌龊的行为――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没有用购买的方式来解救奴隶的原因。”迪卡眼睛红红的看着大家。
“你们俩说得都有道理,说实话,这确实是个矛盾的两难问题。”希洛显然才从刚才看到的情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郑华痛苦地问。
见没人作声,郑华突然用手提起自己的衣领,提高音量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女奴隶用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时我的感受吗?!她希望我能救她,她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郑华的声音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迪卡吃惊地问。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看着郑华手里拿着东西――是一块布条。
“哪里来的?”希洛问。
“它就在我衣领子里……是那个女奴隶放的!”郑华有点语无伦次。
迪卡接过布条仔细地查看。
“上面用三种星际最通用的语言写了‘救救我的主人’。”
布条上的字迹很显然是用血写的。
“我们应该救他们!”沉默了一会后,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此时,在那个小平台上,微弱的灯光下,寒冷的夜风中,几个女奴隶紧紧围住另一个奴隶。
“你确定你的布条塞进了那个人的衣领里面?”中间那个女奴隶悄声地问。
“我确定。”
“确定不会掉落?”
“不会。”
“那就好……那个人会不会救我们?”
“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不知道!想不到我现在竟然成了标价800提币的货物……”中间那个女奴隶压抑地笑起来,脸上却满是泪水。
“公……你……别出声!”看着越走越近的巡逻警卫,其他几个忙去掩住她的嘴。
但是,中间那个女奴隶声音没有了,脸上的泪水却更肆无忌惮地流下来,在脏黑的脸上冲出几道白线。
郑华他们分成几路,一路由郑华带领去奴隶市场,一路由希洛带着去包租旅舍、采购物品,一路由迪卡带领去租车。
当郑华他们的几辆车驶进奴隶市场的大门,所有的奴隶商人都得知有人要买大批奴隶的告知,于是都涌进了大门旁边的洽谈室。
“先生,买我的奴隶吧,我的奴隶都是我亲手挑选的,个个都是好的。”
“买我吧,您如果买得多,我可以给您优惠。”
“我的也可以打折!”
“行了!别吵了,听我们少爷说!”盈盈大喝一声,嘈杂声立止。
“把你们的奴隶名单和最新报价交给我的秘书,由她来定――记住,是所有的奴隶,要是没报上,到时没人买可别怪别人。”郑华笑着说――做了这个决定后,他心里很轻松。
其实都不用他说,碰到大买主,谁会留下奴隶不报上去?
等所有奴隶商人把名单和报价交齐后,郑华宣布这里所有的奴隶都买下来了。奴隶商人们先是楞住了――十几万个奴隶啊!等反应过来后都拼命地鼓起掌来――以前每次总有那么一部分奴隶根本卖不出去,损失不少钱。
市场里的灯光突然全部打开了,顿时亮如白昼,奴隶们纷纷猜测发生什么事了,因为晚上没有人会来买奴隶,除了必要的灯光,还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多灯。
合同签了,单据给了,剩下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然后一个个地被引导到迪卡租的巴士上。
奴隶们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和其他动物一样,坐的是带铁栏的大货车。
迪卡站在一辆巴士下,当看到巴士已经上够人数,奴隶们仍一个个往里挤,自觉几个人挤在一个座位上时,她“哇”一声蹲在车边哭了――奴隶们长久受到非人对待,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可以坐巴士,更没想到迪卡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了一个座位。
蓝盾帝国的工作人员和迪卡商会的随从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众人说明后,众奴隶们才明白意思:这次他们不但是坐巴士,而且是每个人一个座位。
这么多奴隶,被分别安置到不同的被全部包下来的旅店里,奴隶们第一次洗上热水澡,穿上干净柔软的睡衣,睡上温柔舒适的床……
但是,他们中许多人疑惑得是:刚刚被告知,他们获得了自由,可以回家了――什么叫自由,什么叫家?
所以,当第二天中午,他们醒来后,被告知愿意回家的,可以发给路费,不愿意回家的可以继续留下来等待下一步安排时,十七万一千多个奴隶,只有不到一半人选择了回家――这些选择回家的大多是战争被俘或者被拐卖、被劫掠成为奴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