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李!”当罗素的声音逐渐在李的耳朵里由嘈杂的模糊清楚起来时,李半睁不开的眼睛也撑开了眼皮,视线由朦胧到清晰,思维从混沌到明朗。
李感觉到双手被强制性的束缚在背后,而罗素的声音也是从背后传到李的耳朵里的。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再等一会儿我这把老骨头都会被你给压散了。”随着一股大力从背脊传来,李配合着收腹前倾,原本躺倒在罗素背上的身子恢复成最开始背靠着背的模样。
“真抱歉,老伙计,我的睡相可真不好。”活动了活动脖子和肩,李试着将重心压向他自己这边,让背对着背,双手都被绑在一起的罗素好受一些。“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不太清楚,兴许是早晨,我刚刚听见外面有杜鹃儿在叫。”
“那就是早上罢,看来我们已经被关了一天了。”李耸耸肩,因为双手负后绑在一起的缘故,连做这种小动作便不太协调。“不知道她是否成功逃出去了。”“你是说你的阿耳忒弥斯?……兴许,起码我们没看到她跟我们一样。”“……但愿如此。”李与罗素闲聊了两句便又住嘴,从被抓住到现在,两人还没有吃过东西,连嘴唇都有些发裂。相比越来越干燥嘴巴和绑在一起双手的不适,肚饿的痛苦在神经末梢传递顺序上倒是排在后几位。
“李,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清醒的两人相对着不说话总是感到时间过去的缓慢,饥饿感让口腔分泌的唾液稍稍润湿喉咙,罗素又找寻话茬子打发时间,虽然话题不是太和谐。
“恩,也许继续办一场活祭祀,这次不用动物开场,直接上人。”也吞咽着口水进发烟的喉管,李不假思索地回答脑后挨着的罗素。“或者全体都有,一拥上前,整个把我们给生撕了,一片片的撕碎吞吃掉,做为对亵du他们崇拜物的报应……或许不是生吃,起码得加上些盐,然后串在架子上烤着再用刀一片片分着吃。油也不用刷,温度会让肉脂从皮肤内里渗出来,顺着脚滴到地上,啧啧,那滋味。“不不不,那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肉质可不像年轻人那样脆了,稍微烤烤就会硬邦邦的像是焦炭,油脂也没剩多少。我想,大概是准备个大号的坩锅,装满开水,然后把我们脱得光光的丢进去。”“你是说煮着吃?不过我倒罢了,劳,你这身肉在开水里一滚怕是要熬烂啊?”“不,谁说煮汤,当然也不是清炖。他们不用放开水,会放满这里山区的臭奶酪,还有莴苣,西兰花还有胡萝卜,别的什么一起填满,连盐也不用放,就是一锅香喷喷的阿尔高火锅。”
“为什么要放奶酪,我们又不是在阿尔卑斯山上面,再说那些瑞士人用的是羊身上挤出来的奶酪。”
“有什么大分别,他们不都是凯尔特族群的一支,顶多那边的山民要更文明些,李,你去过阿尔卑斯吗?”
“没有,没去过,那里没太多值得看的,除了民俗风景之外。”
“我年轻的时候倒是想去,采摘上面的雪绒花,送给我心爱的姑娘。不过最后只用靠了低地人的郁金香和玫瑰就同她结了婚……现在倒真是想去看看满山白雪的圣女峰,全英格兰是找不到那种景色了,就连苏格兰和爱尔兰也没有……”
从讨论如何料理自身用作食材到出门旅行,依靠对话暂缓了些肚子饿和精神空虚的两人都知道前者在他们停止瞎扯谈之后仍让会后者更深地又一次找上他们俩,但饮鸩止渴也好排除烦恼也好,恐惧也好,谁也没打算在喉咙又一次发干前停止瞎扯谈,李还要克制些,罗素伯爵倒总是在胡侃的中间老是加上自己过往的经历和回忆。
这种情况直到这间没什么光亮的小黑屋子木板门被人去掉锁头推开为止。
同时同刻止住废话的两人不约而同同时将目光送向那一方,视网膜受不了长久光线昏暗再接触强光后的刺激,瞳孔也需要段时间调整,李和罗素只能眯着眼,勉强看得出对方是一个比较高大的人形,手里还拿着东西。等到视线更加明确清楚时,才看得清一个手握着短柄手斧的男人。
血压、肾上腺素、包括血液里血细胞的流速彷佛都在一瞬间又踩上了油门,攀高的心跳速率跑在其最前面。
两人目瞪口呆的盯着对面的来人倒提着上面还带有锈渍和污斑的短斧头,连丝毫挣扎的反应也是等到对方快要到跟前才有所徒劳无用的动作,两人惊恐着看着对方来到跟前举起手中的凶器,然后手起斧落,砍断绑住李手中的结的结结实实死结的粗麻绳上。
“快走,神使要召见你。”